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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又一记闪电,照清那双桃花眼底那抹因挣扎而生的猩红。
雨夜微凉,显得青年的声音也微冷。
&esp;&esp;“唤他来。”
&esp;&esp;亭松微滞,他压下不必要的心软:“公子让你入内避雨。”
&esp;&esp;少年似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好意无所适从,愣了下:“多谢公子。
但属下皮糙肉厚,不怕雨淋。”
&esp;&esp;亭松狠心地错开眼:“公子让你过来,便来吧。”
&esp;&esp;程令雪不再推脱。
&esp;&esp;屏风后的公子一动不动。
&esp;&esp;这个时辰他还坐在书案前,而且还不点灯,真是怪。
&esp;&esp;他摸黑干什么?听雨么。
&esp;&esp;“竹雪。”
&esp;&esp;公子唤了她一声。
&esp;&esp;程令雪转过身:“属下在。”
&esp;&esp;一记闪电劈过夜空。
&esp;&esp;闷雷窜于云层,宛若试图挣脱封印的恶龙在云中低吟。
&esp;&esp;“你幼时,经常受罚么。”
&esp;&esp;轻声的低语稍显好奇,程令雪只当贵公子雨夜无聊。
&esp;&esp;“头几年是的。”
&esp;&esp;公子又问:“会痛么。”
&esp;&esp;程令雪回想了下:“起初痛,习惯了便不那么痛。”
&esp;&esp;“为什么。”
公子又说。
&esp;&esp;程令雪不解,公子难道是因为日子乏味,要窥视旁人的痛苦寻些新奇感?但嗅到屋内残存的药味,她忽然明白公子并非无聊,是正受病痛折磨不得解脱,才要问她。
&esp;&esp;她的回应认真了些:“受罚一多,皮肉也耐挫了。”
&esp;&esp;公子不置可否,又说:“痛在身上,尚且能忍。
可若痛不在身上而在神魂,又该怎么忍呢?”
语调慢悠悠的,像黑暗湖底游动的水蛇。
&esp;&esp;他体弱,又刚生过病,说话慢也是正常的。
程令雪道:“属下会想些快乐的事,可以抵消折磨。”
&esp;&esp;“快乐的事?”
&esp;&esp;程令雪目光不觉飘远。
&esp;&esp;幼时在为婢时挨管家训斥或受其他孩子排挤时,幻想着有朝一日被阿娘寻到,就会好受些。
&esp;&esp;年岁稍大些,尝到失望的滋味,她不敢再把这件事当做苦中取乐的糖。
再难受时,改为想着靠忠心讨主子们欢心,不再被欺负。
&esp;&esp;等到总算发觉世上除了她自己无人能救她,她已经长大了。
&esp;&esp;不需要再借幻想来安慰自己。
&esp;&esp;程令雪望向公子的方向。
&esp;&esp;“都可以。
只要是能让自己快乐的事,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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