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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3页）

&esp;&esp;而作为男人，桓元于这两个局限性之外，还有着千百年男权社会加之于其头脑的傲慢。

&esp;&esp;他理所当然地行使这种傲慢，丝毫不觉过错。

&esp;&esp;郗归厌恶他的傲慢和愚蠢，但她知道，即使再过千百年，这傲慢也依然存在。

&esp;&esp;错的不仅是桓元这个人，还有千百年间形成的集体无意识。

&esp;&esp;男性和女性共同受着男权意识形态的毒害，不同的是，女性在其中深受压迫，而男性尽管被这毒素侵害了大脑，却同样享受了其带来的利益。

&esp;&esp;桓元或许不是故意轻慢，但那又如何？

&esp;&esp;这并不会改变他如此行事的愚蠢本色，不能改变他是既得利益者的事实。

&esp;&esp;不过，大敌当前，为了抵御北秦，她还需要与桓氏合作。

&esp;&esp;于是郗归看着桓元不甘、愤怒而委屈的神色，没有继续出言讥讽，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或许你觉得我是惺惺作态，觉得我不过在争一口没有必要的闲气，但铁一般的事实会告诉我们，究竟是谁做错了，究竟是谁想错了。”

&esp;&esp;她想到谢瑾最新递来的消息，不觉叹了口气：“北秦丞相王宽病重，一旦他病逝，符石只怕立刻就要挥鞭南下。

千般万般，御胡为要。

北秦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比司马氏更甚。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打算，都等打败北秦后再说吧。”

&esp;&esp;“那结盟之事？”

桓元眼神微敛，语气低沉地说道。

&esp;&esp;顿悟

&esp;&esp;“我永远不会和台城成为真正的朋友，但也不可能向你做出任何有关结盟对付台城的承诺。”

对此，郗归早有打算，“我唯一可以许诺的是——我知道你不想和北秦主力对上，不想在上游与北秦决战，那么，只要豫州市马之事真正落成，北府军能够装备足够的战马，南北大战之时，北府军便可在下游部署兵力，于淮淝之间，对战北秦主力。”

&esp;&esp;桓元抬眼看向郗归。

&esp;&esp;他不得不承认，与在荆州时相比，郗归成熟了许多，聪慧了许多，更无情了许多。

&esp;&esp;她这样严厉地斥责他，轻蔑他，侮辱他，可是到了最后，竟没有让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地发展下去。

&esp;&esp;她并没有与他决裂，而是给了他一个容后再谈的机会，又提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esp;&esp;荆江之所以为重镇，之所以能够与下游维持荆扬相峙的局面，桓氏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都是因为军队的缘故。

&esp;&esp;所以桓元绝对不会愿意把荆、江二州的兵力白白消耗在与北秦的对战上。

&esp;&esp;因为他清楚地明白，一旦上游成为南北之间的主战场，荆江势必首当其冲。

&esp;&esp;如此一来，桓氏的实力必然会在战争中被大大削弱。

&esp;&esp;若真到了这样的地步，一旦战争结束，台城若想收回荆、江二州的兵权，若想更换二州的刺史，若想卸磨杀驴、将他贬去广州甚至苍梧等地，他都将无可奈何。

&esp;&esp;家国大义重要吗？

&esp;&esp;当然重要。

&esp;&esp;可江左毕竟还没有危险到即将覆灭的地步，既然如此，他先为自己考虑，又有什么错呢？

&esp;&esp;桓元坚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他必须保存实力。

&esp;&esp;无论是为了往后更大的图谋，还是仅仅为了自保，他都必须保护好上游的兵力。

&esp;&esp;也正因此，即便他今日是如此地不开心，即便他是如此地失望和生气，但还是不得不同意郗归的提议。

&esp;&esp;至此，僵持了一年之久的豫州市马之事，终于不得不落定。

&esp;&esp;北府军将获得大批转运自荆州的益州建昌马，桓氏也将换到不少来自徐州的灌钢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