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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崔厚德道：&ldo;如果没有这项企图，她放着稳稳当当的大石桥不走，却朝那条又急又湍的污混河水里泡，岂不是得了失心疯啦？&rdo;

伸手抚摸着下巴，燕铁衣似笑非笑的道：&ldo;她一点也没有得失心疯，她之所以不从桥上过，而自水里泅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并不知道隔着她过河的地方十二里外尚有座桥。

&rdo;

崔厚德道：&ldo;她在岭上住了四个月，怎会不知&lso;混沌河&rso;上有座大石桥？&rdo;

燕铁衣淡淡的道：&ldo;非常可能；&lso;混沌河&rso;并不是到&lso;楚角岭&rso;的必经之处，这条河偏斜于岭侧向东流处，位置更在岭脚较为隐僻的那片大斜坡之下，如无必要，组合里的人谁往那边走？平时也不会有人挂在嘴上谈论；舒妲才来这里四个月，恐怕连&lso;弹剑楼&rso;附近都还摸不清楚，怎会知道那一条混河在十几里外有座桥的事？&rdo;

顿了顿，他又道：&ldo;我和你打赌，厚德，就考验一下现居于总坛里的兄弟们，试试看尚有多少人不知道&lso;混沌河&rso;上的这座石桥，我包管那个数目叫你吃惊！

&rdo;

乾笑一声，崔厚德道：&ldo;这个赌我可不敢和魁首来，呃，老实说，我也是来到岭上一年以后，才偶然知道&lso;混沌河&rso;上有这座石桥的。

&rdo;

燕铁衣道：&ldo;这不结了？连你这&lso;青龙社&rso;的老人，久居&lso;楚角岭&rso;的地头蛇，犹尚一时摸不清那座桥的方位，舒妲才住了四个月，又怎会在短时间内知晓？而她泅水之处，距离石桥尚有十二里之遥，除非她天生千里眼，只怕黑暗中也看不了那么远？&rdo;

崔厚德急忙提出另一个疑问：&ldo;好吧，魁首，这桩事就算我自己迷糊，那么，舒妲故意把撕下来的半截衣衫丢在河堤之下，却又是什么道理？&rdo;

笑笑，燕铁衣道：&ldo;这也很好解释；她原意决不是要把那半截上衣，弃置于河堤下的树枝上由人发现，而是存心丢在河水里，但在情绪紧张中，随手一丢，却挂上了水边堤下的枝桠上，她急着逃命，未及回顾，便留下了这么一个破绽来，我们可以相信，在舒妲而言，也必然是桩意外的。

&rdo;

崔厚德不大服气的道：&ldo;魁首怎能肯定便是这种情形，竟像魁首亲眼看见的一样……&rdo;燕铁衣笑道：&ldo;我当然可以肯定。

&rdo;

崔厚德舐舐嘴唇，道：&ldo;魁首总说得出肯定的理由来吧？&rdo;

燕铁衣道：&ldo;不错，我说得出──依情按理来判断，加上一点对于人性的了解，其中再掺上些许智慧，事情就和真相差不远了？&rdo;

嘿嘿一笑，崔厚德道：&ldo;但我却要亲自问过舒妲之后才心服。

&rdo;

点点头，燕铁衣不以为忤的道：&ldo;你会有这个机会的，而且，其结果也必将使你心服？&rdo;

两个人正谈论间，客堂门外，魏村长气喘嘘嘘的赶了回来，一只手拎着一包东西，另一只手还牵着个六旬左右的乾瘪老头子，那老头子眯着一双红通通的烂湿眼，跌跌撞撞的几乎在进门时一个跟头翻跌。

燕铁衣赶紧起身扶住了那老者，又把对方引到自己坐的椅子上，一边歉然道：&ldo;承情魏老哥亲自跑了一趟不说，竟把安老丈也惊动了，打扰各位，实在于心不安。

&rdo;

魏村长一张胖黑脸由于来去赶路太急的原故，涨得紫红泛油；他一面擦着汗，一面喘着气道：&ldo;大当家的太客气了，这可是桩大事，我叫他们去不放心，还是我自己跑一趟比较扎实，又怕安老瞎子漏了什么话，索性把他一起带来向大当家的面禀。

&rdo;

那翻动着一双潮湿红烂眼睛的枯乾老头子，形色十分惊恐怯惧，他黏塌塌的眼皮子合着下眼睑一起颤动，声音里带着哆嗦：&ldo;大当家啊，青天在上，你可得明镜高悬，莫要冤了我哪──我先前向村长禀告的句句是实，字字不假，若有欺瞒，你便把我活剥了这身老皮，我也不敢哼上一哼；村长知道我老瞎子，生平安分守己，不打诳语，眼睛虽是半瞎不明，看不灵光，心地却是亮光光的。

&rdo;

燕铁衣忙道：&ldo;老丈，你误会了，我没有说不相信，更无权来逼迫你，我只是来此向各位打听这桩事，各位愿意帮忙，说与我知道，自是感激不尽，否则，我也只好转身上路，半点不敢难为各位乡亲。

&rdo;

安老瞎子呆了呆，这样的话，这样的态度，竟会出自黑道上一位霸主的嘴里？听听吧，多么的熨贴，多么的温和，又多么的顺利，那怎么像是个长久生活于暴力圈的人所该带的习气？反倒真似个恂恂儒雅的后生了呢。

魏村长急道：&ldo;老瞎子，你甭净说些废话，我们大当家的自来为人和善大度，敬老尊贤，又怎会难为你？你赶紧把该说的话向大当家禀明了，别唠唠叨叨的反惹大当家不高兴！

&rdo;

燕铁衣温和的道：&ldo;不忙，慢慢来，慢慢来。

&rdo;

吸了口气，安老瞎子宽心的道：&ldo;可把我老头子吓了一身冷汗哩，大当家的找我，先一阵里，委实骇得我不轻，唉，庄稼人，没见过世面，只带着一身土腥气，大当家的可得多担待，多包涵啊！

&rdo;

燕铁衣笑吟吟的道：&ldo;老丈言重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农家子弟出身？只是不幸，闯进了江湖圈子，抱着刀头，领着这群苦哈哈混碗饭吃，说来说去，比老丈更不见强，彼此彼此，老丈可别高抬了我。

&rdo;

安老瞎子乐开了，他那曾见过这种平易近人的强梁大豪，江湖巨霸？简直就和同村的邻居街坊或乡里子弟并无二致嘛；心里一落实，胆子也大了，于是，便详详细细，近于罗嗦的把晨来的那位孤身少女求助的事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