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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沛涵这话教鸾夙立时又想起了自己沐浴那日,裸身遭他掳劫的旧事,不禁面上一红,靠在榻上再次摇头拒绝。
聂沛涵极为无奈,只叹道:“你双手受伤,难道还能自己更衣上药?”
鸾夙咬了咬下唇,极其虚弱道:“船上有丫鬟。”
聂沛涵对她大感束手无策,只得起身朝舱外走去。
他正欲对守在门外的冯飞嘱咐此事,却见老沙已领着方才那个丫鬟侯在门外,丫鬟手中还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到底还是女子体贴,知道先给鸾夙打盆热水擦洗,的确要比自己照顾得周到一些。
聂沛涵无奈地在心底苦笑,想他堂堂南熙慕王,除了从前曾在母妃跟前侍奉汤药之外,还从未照顾过旁的女人。
如今前后两次给鸾夙上药,却连番遭她嫌弃。
聂沛涵对着丫鬟冷冷嘱咐:“仔细伺候。”
丫鬟低低福身,冯飞忙将舱门推开,让丫鬟入了屋内。
老沙见聂沛涵神色不豫,此时又再次请罪道:“属下来迟,让夫人受伤了……不知殿下可是安好?”
“本王无恙,”
聂沛涵回道,“不怪你,是聂沛鸿早到了,此事亦在本王预料之外。”
他再看了老沙一眼,道:“下去吧。”
聂沛涵出乎意料没有降罪,老沙不由心底一松,忙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聂沛涵又看了看守在门外的冯飞,半晌却忽然问道:“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
冯飞一愣,回忆片刻才道:“十四年了。”
“你与本王同岁……如此说来本王六岁便与你相识了。”
聂沛涵语中隐带唏嘘,再问:“你说,要认识多久,才能教你奋不顾身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冯飞想了想,俯首回道:“属下不知。”
聂沛涵望着舱门沉默片刻,才幽幽叹道:“她果真傻得很。
从前在黎都救下素不相识的臣暄,如今又……”
此句并未说完,聂沛涵又是一叹:“本王去舱外走走,你在此守着,待那丫鬟出来再去请我。”
言罢也不等冯飞答话,已兀自踱步出了船舱。
北熙不似南熙疆域四季如春,这深秋季节已是冻得要命,何况此时还在江上。
聂沛涵自十三岁起在军中锻炼,如今已近八载时光,他自问什么苦都吃得,亦曾在两国边陲经历天寒地冻,是以并不觉得北熙寒冷辛苦。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头一次感到有些寒凉,那一丝后怕之意拂过脑中,令他险些失控。
能让向来自持的他懊恼失控,聂沛涵不想深究其中原因。
倘若不是自己刻意拖延时间,想要等待老沙的援兵来烧聂沛鸿的货物,其实大可速战速决了,某些人便也不会受伤。
聂沛涵从袖中取出那一只绣鞋式样的玉石挂坠,迎着月色缓缓端详起来。
犹记得二十日前,他以贺寿之名抵达黎都,与臣暄达成了互利协议。
原歧也如两人所愿上了钩,派臣暄每日相陪自己在黎都城内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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