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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从门外走了进来,正要循礼跪拜,朱厚?摆了摆手:“免礼。
接到朕的手谕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严阁老定是还没有歇息吧?”
严嵩躬身应道:“皇上尚未就寝,臣下岂能安睡……”
“唉!
朕曾说过你多次,毕竟六十五岁的人了,哪能天天这么熬着……”
朱厚?说:“坐吧!
朕这么晚把你召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议。”
“恳请皇上明示。”
“你恳请自任督师的奏疏朕看了,感触颇多,一乃你已年过花甲,尚且如此忠勇,朕不胜欣慰之至!
文武百官若都能象你严阁老这般公忠体国,我大明何愁天下不靖、百姓难安?二乃你谦逊辞让,愿意让出辅一职,更令朕不胜感慨之至!
文武百官若都能象你严阁老这般高风亮节,我大明又何愁朝堂不睦,朋党为祸?”
严嵩闻言一震,莫非皇上就要借此机会让夏言复职了吗?顿时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自心底涌出:皇上对夏言那个老东西的宠信终究还是不减当年啊!
同时,他又感到了深深的懊悔,悔不该听从儿子的建议,使出这“以退为进”
的计谋,给了皇上换马的借口,否则以自己这段时日尽心王命、操劳国事的功绩,朝野上下自有公论,皇上只怕等闲也难以下定决心将自己弃若蔽履……
尽管心中波澜狂起,毕竟浸淫理学几十年,浮沉宦海也几十年,严嵩的定力修为也非同寻常,当即起身应道:“尽忠履职是臣的本分,皇上如此称赞微臣,微臣愧不敢当。”
“好一句‘尽忠履职是臣的本分’,朕今日就跟你议一议这个本分。”
朱厚?冷冷地说:“严阁老,我大明有几个省?”
严嵩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动怒,心中更是惊恐不安,忙老老实实回答道:“回皇上,我大明有两京一十三省。”
“此次江南叛乱,波及几省?”
“回皇上,此次叛乱,自南直隶、浙江而起,其后湖广、江西两省附逆。
此外,叛军北上,祸延河南、山东两省。”
“也就是说,连受其影响的河南、山东也算上,只有南直隶和五个省。
朕再问你,内阁的职责,还有你这个辅的职责都是什么?”
严嵩大致判断出皇上并没有将自己斥退的意思,又是激动又是惊惧,赶紧跪了下来:“臣只想到江南乃国朝财赋重地,朝廷开支,包括宫中用度、百官俸禄乃至九边粮饷,有一大半出于江南,故此才请缨出战……”
朱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江南乃国朝财赋重地,朝廷开支,包括宫中用度、百官俸禄乃至九边粮饷,有一大半出于江南’,顶得好啊!
江南乃国朝财赋重地,不可谓不重要,那么其他一京八省呢?还有北边虎视眈眈的鞑靼呢?这些都不在你严嵩的眼中吗?也不在他李春芳的眼中吗?朕把这九州国运、亿兆生民都托付给你们,你们却只盯着江南区区数省之地,内阁议定派出一名阁员担任督师还不够,你严嵩身为辅,是内阁的当家人,竟也要自请担任督师。
如此顾此失彼,舍大图小,怎能受朕社稷之托?!”
严嵩将纱帽摘下放在一边,叩头道:“臣颟顸昏聩,虑事不周,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