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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世间还有如此奇珍滋味！竟是他这天下共主，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一席烧尾宴，他倒是用得赞不绝口，酒足饭饱，才懒洋洋地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身旁的裴国舅，漫不经心地开口。

“裴卿果然有过人之能，竟寻得这样一位好厨子，远胜过宫中御厨！”

裴国舅面上赔笑，心下却猛然一惊。

天子多疑，素来不喜任何宠臣功高震主。

他难以从这位帝王的神色中，分辨出他是否在不动声色地敲打自己，忙毕恭毕敬地解释道：“皇上过誉了！今日司膳的这位厨师，并非出自臣的府上，陛下您也是曾召见过的，正是那黎氏女。”

天子闻言，几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心。

他自是记得这位“黎氏女”。

一介渔女白丁，接二连三弄出甚么“九朝贡胶”、“海螺珠”、“官燕花胶”来，南洋那其貌不扬的和亲公主同她熟稔，如今长公主与皇后竟也待她亲厚，言下颇为赏识，倒是令他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异样来。

先前，他只当此女是陆循光的一位红颜知己。

冲调咖啡那次，他虽也曾召见黎萤，却并未细细瞧她。

只当黎萤出身微贱，陆循光有意抬举，自是心甘情愿地将那诸般奇思妙想，全都安在她的头上，意在替她谋一个“冰雪聪明”的好名声。

可如今看来，这村妇，倒当真像是个有本事的？

裴国舅猜出他心中所想，适时开口，将此番南下，行船途中的诸般见闻，悉数同天子坦陈，言语中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之意。

天子见他说得眉飞色舞，眼中光芒大盛，心中也生出几分兴致来，沉声道：“哦？裴卿如此盛赞，寡人倒是也想瞧瞧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了。”

裴国舅忙吩咐下人去请，不多时，黎萤便恭恭敬敬地垂着头跪在了这九五之尊的面前。

“今日这烧尾宴，听闻，竟是由你一手操办？”

天子饮了一盏清茶，不疾不徐地打量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发问。

他虽是和颜悦色，黎萤却知道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稍有不慎，说错只言片语，怕是立时便要身首异处。

黎萤打起十二分精神，低眉顺眼地沉声答道：“回陛下，正是民妇。”

她这副模样，瞧在那天子眼中，倒不似寻常庶民，噤若寒蝉的怯懦，反倒是别有一丝不卑不亢的意味。

他随口问了几句今日烧尾宴上的菜色讲究，听罢黎萤的侃侃而谈，随即便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问道：“陆循光倒是将你教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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