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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先去裹伤,好不好?我、我在这儿乖乖站着,你可以一会儿再回来骂我……”
杜浒再生气,见她反倒先担心自己,心也软了,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放柔了声调,问:“先告诉我,你伤哪儿了?这么多血哪来的?”
奉书连忙道:“没事,就一处。”
折起左手袖子,给他看那道割伤。
杜浒皱眉,“你这是要找死?要把自己的血放光吗?”
“你告诉过我的,要想流血,要割、割手腕……”
杜浒气急反笑,“谁让你切那么重了!”
将她打量了一番,又说:“我去给你烧水,洗一洗,这身衣服赶紧换下来。
现在要是有人搜进这里,你这一身血就算是招供了。”
奉书见他暂时忘记斥责自己的事,连忙点头照做,一路小跑便要去厨房,让杜浒拦住了,“你在这儿等着。”
她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处,眼看着杜浒到厨房里去了。
好在药铺里没有别人,因此幸而没人看到他们的一番动静,但这样一来,也就没人搭手帮忙。
杜浒身上也带了不少伤,动作缓慢,过了好一阵,才把奉书叫过去,厨房门边已经点了一盏油灯,里面放好了一大盆水。
奉书伸手一摸,那水温中带凉,抽出手来,被门缝里吹进来的凉风一刮,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杜浒冷冷道:“水不热,将就洗。
你现在要是再泡热水,伤口血脉活动,非得流血流干了不可。”
说毕,丢给她一块手巾,一团她平时的换洗衣物,砰的一声带上了门,那声音把她整个人都震得激灵了一下。
奉书只好咬着牙,抖抖索索的洗了一遍冷水。
一面搓身上,把凝结的血污一点一点地洗干净。
不仅有自己手腕里的血,还有杜浒身上的血,混在一起。
手腕的伤口被不小心搓到,重新开始渗血。
她看到那盆水慢慢的被染成了淡红色,一阵后怕。
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了,头脑里也一阵阵失血的晕眩。
突然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扶上墙壁。
太难受了,冷风吹过光溜溜的身子,伤口又麻又辣的疼。
她恍惚听到杜浒在外面问:“你还好吗?”
声音冲冲的,还是带着火气。
“没、没事……”
她赶紧挣扎着站起来,脚下一滑,又跌回盆里,溅起大片水花,手巾也落到地上了。
杜浒的声音微微焦急起来,“摔倒了?没力气?”
“没摔倒,就是……就是……”
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走。
虽然明知隔着一道墙,但声音就隔着几尺,闭上眼睛一听,好像他就在旁边似的,不由得心烦意乱。
杜浒显然也后悔让她去洗冷水了,想了想,说:“我去叫个邻居来帮你……”
说到一半,便住了口。
这当口,要是再让别人看到奉书这副样子,怀疑、声张起来,两个人明天非得被官府盯上不可。
奉书觉得自己再拖就要晕过去了,强打起精神,撩水把脖子下面的血迹洗掉。
不能晕,要是晕了,可就一团糟……
突然想,要是自己就这么晕在里面,他见自己可怜,说不定……说不定就不会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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