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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迎年坐在石凳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恶意,“楚夫人头一回来赏花宴,不如就由你拔这个头筹,如何?”
女子的声音清亮,不止周围的女眷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对面的男客也纷纷转过头来,显然是颇感兴趣。
薛素虽然跟王佑卿学过几年酸诗,但她只会吟,不会做。
此刻女人缓缓笑开,如同繁星映月,又似百花盛开,说不出的惑人。
“肖小姐,我不会作诗。”
肖迎年故作讶异,“怎么可能?按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楚夫人相貌出众,怎么看都不像不通文墨的。”
“就算我不会作诗,可有错处?”
薛素不紧不慢的问。
肖迎年没想到这女人还敢反驳自己,得意道,“陛下主张教化百姓,以德育人,我们大虞的子民自当读书习字,否则与关外那些未开化的野蛮人有何不同?”
“此言差矣,读书习字的确是好事,但驻守边城的将士,躬耕于田野的农民,他们都是国家之本,又有几人能吟诗作对?可见诗才并不是最为主要的。
况且我一向认为德比才重,古来就有弄臣奸佞,他们害了多少百姓?这种人不是缺才,而是缺德。
肖小姐与我早就见过,也知道我根本不会作诗,此刻当着众人的面点出来,无非是想让我难堪罢了。”
这一番话说的肖迎年瞠目结舌,感受到周围人投注过来的目光,她面皮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来到公主府的都是颇有身份之人,她们爱惜羽毛,为了彰显自己有德行,纷纷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女人,耻于与她为伍。
长公主站在廊下,神情略带着几分诧异,没想到薛素会如此开口,她倒是看走眼了,这位楚夫人只是不会作诗,却并非不学无术的草包。
谭夫人对肖迎年无比疼爱,见侄女被薛素挤兑的双眼含泪,名声毁了大半儿,她气的浑身打颤,但当着众人的面却不好发作,只能强自按捺。
男客们坐在亭子里,将薛素一席话听得清清楚楚。
谭必行扫了眼楚清河,低声夸赞,“义兄真是娶了位好夫人,嫂子的话发人深省,令我辈惭愧至极。”
与之相比,表妹的心思便显得十分不堪,她虽然出生在富贵至极的侯府中,却被养歪了性子,表面上一团锦绣,实际上却让人不敢直视。
鹰眸紧盯着香气四溢的花墙,楚清河眼神热切,恨不得马上冲到小妻子面前,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抱在怀里,好好诱哄。
看出了义兄心不在焉,谭必行笑着摇头,心中生出淡淡的羡慕,不过他是真正的君子,即便有些意动,却不会做出觊觎他人.妻的恶事。
不理会肖迎年狼狈的德行,薛素带着莲生走到角落,此处人少,她俩在这儿也能躲躲清闲。
眼带歉意的看了小姑娘一眼,她道,“先前还琢磨着来赏花宴帮你物色夫婿的人选,哪想到闹出这么一茬儿,不如老老实实坐在此处。”
莲生双眼亮晶晶的,用濡慕的眼神看着薛素,摇头道,“方才在婶娘开口之前,夫人们看着我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后来她们为了颜面,虽没有将心思表露出来,但想法却不会改变,她们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而咱们一家都是从泾阳过来的泥腿子,根本不是同一种人,就算我真嫁到了这种人家,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薛素没想到莲生会想的这般通透,她眼底沁出笑意,拍了拍小姑娘的脑门,柔声夸了几句。
后者显然十分受用,眼角泛红,清秀小脸儿上洋溢着喜悦,模样甭提有多乖巧了。
好不容易挨到赏花宴结束,薛素根本不愿多留,跟长公主告别后,她快步往外走,还没等迈出院子,就被一个高大男人从后攥住了皓腕,他稍一用力,就将馥郁柔软的娇躯带入怀中。
莲生骇的低呼一声,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的身份,她瞪圆了眼,问道:
“叔叔,您怎么来了?”
薄唇微微勾起,楚清河松开手,就算他面皮再厚,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做出孟浪之举,否则让人看低了小妻子该如何是好?
素素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宠着护着都来不及,又怎能让别人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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