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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2页）

旗穆衣罗待想说些什么，见展昭已阖上双目，唯恐打扰了他，忙往角落处避了一避，眼角余光瞥到昏死一旁的父亲和二叔，念及前路渺渺生死不定，刹那间悲从中来，倚墙潸然，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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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已是子夜时分，壁上的火把早已灭了，整个地牢一片漆黑，旗穆衣罗茫然四下乱顾，过了好大一会，双目才渐渐能适应黑暗，模糊地看到些影像。

旗穆典和旗穆丁还在昏睡，而展昭，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腰脊挺直，乍看上去，竟似黑暗中凝固着的塑像一般。

旗穆衣罗盯着展昭的背影看了许久，一个念头忽的自心头浮起：展大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一直没有睡？

如此想时，蹑手蹑脚起身，轻轻踱到展昭身边，方抬眸看时，展昭恰于此时转过头来，眼眸亮若晨星，于此黑暗之中，更是精光摄人，旗穆衣罗猝不及防，啊呀一声向后便倒，忽觉腕上一紧，方借着这力稳住身子，展昭已迅速撤开了手去。

旗穆衣罗面上微烫，讷讷地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顿，才轻轻挨着展昭身边坐下，鼻端闻到展昭身上的男子气息，更是心慌意乱，偷眼打量展昭，黑暗中偏又看不真切，心中百种思量，先还理得清分得明，到后来乱作一团，只用手拼命捻那衣角，可怜那丝络织锦，几不曾被她捻作破棉烂絮。

终耐不住这气氛僵滞，旗穆衣罗忍不住开口：&ldo;展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rdo;

&ldo;心事？&rdo;展昭怔了一怔，轻轻吁了口气，苦涩一笑，&ldo;我也不知道。

&rdo;

&ldo;心中是否有事，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rdo;旗穆衣罗关切之中不免带三分好奇，&ldo;展大哥，若是有事，说出来也许会舒服些。

&rdo;

展昭不语，沉默半晌，忽的开口：&ldo;旗穆姑娘，若是你有一个朋友，原本交情甚深，后因变故天各一方。

终能得见之日，她却与往日判若两人，你心下作何想法？&rdo;

旗穆衣罗有些不解：&ldo;展大哥，你口中的判若两人，指的是……她对你不复往日情分？&rdo;

黑暗中，展昭的身形不易察觉的一震：&ldo;我指的是，她似乎从来就不曾与你认识过。

&rdo;

旗穆衣罗心下已猜得七八分准，微微笑道：&ldo;展大哥，你与她分离多久了？&rdo;

若说才分离片刻，未免失之偏颇，因此上，展昭语焉不详：&ldo;很……很久了。

&rdo;

旗穆衣罗叹了口气：&ldo;展大哥，人是会变的。

&rdo;

&ldo;变到与自己的旧交形同陌路？&rdo;

&ldo;或许她不想认你，又或许今时今日，你们的地位天差地别，她不想让你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rdo;

&ldo;她不是这样的人。

&rdo;展昭微笑，&ldo;旗穆姑娘，你终究是不明白。

&rdo;

旗穆衣罗愣了愣，垂下头去，忽的想到什么，又很快抬起头来：&ldo;又或许，你后来见到的，根本不是她，只是和她模样相似的人罢了。

&rdo;

&ldo;我也是这么想。

&rdo;旁观者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展昭竟没来由地有几分欣慰。

&ldo;又或者……&rdo;旗穆衣罗的确想法多多，&ldo;她根本是忘记你了。

&rdo;

&ldo;忘记？&rdo;展昭显然不曾想到此节，&ldo;怎么可能忘记？&rdo;

&ldo;那也说不清啊，&rdo;旗穆衣罗倒并非信口开河，&ldo;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天半夜，爹爹突然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说是自己的旧交，那人浑身是伤，爹说是被剪径的强人掳去，受了不少罪。

好不容易救活转来，那人却不认识爹爹了，以前的事情也通通都不记得了‐‐展大哥，这不是忘记是什么？&rdo;

展昭不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旗穆衣罗听到展昭压的极低的喃喃声：&ldo;忘记？真的是……忘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