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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你来看这朵花。

&rdo;他头也不抬地对我说，着了迷似的看着瓶里的花，满脸欣喜不尽。

&ldo;你疯了吗?这样下去要生病的。

&rdo;

&ldo;昨天我梦见这朵花了，今天去找它，它果然在那里。

&rdo;他仍然入迷的看着那朵花，微笑着：&ldo;我要把我梦到的都找到，都画下来，记下来。

&rdo;

&ldo;你梦到了什么?&rdo;我坐到他旁边，看着纸上渐渐显现出来的荷花。

&ldo;如果说我梦到了你，你信吗?&rdo;杨光停住笔，眼光仍然停留在纸上。

&ldo;我不知道。

&rdo;我看着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ldo;我梦到了你。

&rdo;杨光嘴边浮出一丝笑意，眼睛仍然盯在纸上。

这么久以来，我头一次看到他的目光有了焦点。

&ldo;梦到了我……我……我怎么了?&rdo;我迟疑的问。

杨光不回答，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到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我看着他的侧影，他被水淋湿的头发，在他的身后，是凌乱的床铺和桌子。

我想不出，当初那个整洁的杨光怎么变成了这样?看着看着，我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夺过杨光的笔：&ldo;杨光，你到底是怎么了?&rdo;

杨光吃了一惊，抬起头，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我。

我再问一遍：&ldo;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梦到了什么?&rdo;

杨光直直地看了我一会，轻轻抽回我手里的笔：&ldo;我有什么不对吗?&rdo;

&ldo;难道你不觉得不对劲?&rdo;我质问他。

&ldo;是吗?&rdo;杨光脸上又浮出了那种梦游一样的笑容：&ldo;就算是吧，不过，有什么不好?&rdo;

&ldo;杨光，你到底梦到了什么?&rdo;我几乎是在恳求他了。

&ldo;我梦到了什么?&rdo;杨光靠在椅背上，眼睛仍然不能聚焦：&ldo;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样的梦，到底算不算是梦，我不知道怎么说，楚歌，如果有一天我能说得清楚，我想我第一个要告诉的，一定就是你。

&rdo;

许多年后的今天，璇子问我，杨光到底有没有告诉我他梦到了什么，我茫然地摇摇头。

他也许是说了，也可能没有。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梦一定和我有关。

&ldo;为什么?&rdo;

我没有说话，清晰地听见杨光的声音：&ldo;楚歌，我不能看见你的脸，它让我觉得可怕。

&rdo;

那天我下楼的时候，杨光在背后叫住我，我回头，杨光站在模糊的暮色里，看不清脸。

在那样一片昏暗的光线里，他轻声说：&ldo;楚歌，有时候我见你的脸，会觉得可怕。

&rdo;

我打了个寒噤，抱住肩膀，清醒过来。

拉开抽屉，取出两片安定片，走进洗手间。

镜子那张脸如此的熟悉，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我细细的端详着镜中人的眉眼，想着杨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