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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3页）

段提沙这几日依旧是和段珀同床共枕，可是今天段珀忽然提出了抗议，说要自己睡。

段提沙不动声色的窥视着他，并不反对。

于是段珀就抱着一个枕头，睡到隔壁空屋去了。

段珀的视野里，全是火。

铺天盖地蔓延开来的大火，把他和张启明一起困在其中。

张启明没有死，他就活在这一片大火里。

段珀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在火海中生不如死、翻滚呼号。

他还是回来的太晚了。

段提沙是个嗜睡的人，不过今夜，他一直没能睡踏实。

隔壁隐隐传来的哽咽声音让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坐了起来。

将两条长腿伸到床下，他趿着拖鞋离开房间，去看儿子。

轻轻推开段珀的房门，他摸索着打开了一盏小小壁灯，然后在昏黄光线中看到了床上的段珀‐‐这孩子大概是正在梦魇，仰面朝天的发出低低呻吟。

段提沙走上前去上了床，先把段珀那紧紧攥起的两个拳头给掰开了：&ldo;老虎？醒醒。

&rdo;

段珀的长睫毛上挑着泪珠，并没有被父亲的呼唤所惊醒。

于是段提沙拉过床单一角，先为段珀擦去了额上冷汗，然后掀开毯子，把这儿子拉扯着横抱进了怀中。

&ldo;老虎？老虎？&rdo;他很温柔的摇晃着臂弯里的段珀，仿佛对方还是一只小老虎：&ldo;爸爸在这里，别怕。

&rdo;

这回，段珀缓缓睁开了眼睛。

神情木然的和段提沙相视了片刻，他忽然抬起一条手臂搂住对方的脖子，把自己那汗津津的光身子贴向了父亲胸前。

&ldo;爸爸……&rdo;他用带着哭腔的虚弱声音低低说道：&ldo;启明走的时候，一定很疼。

&rdo;

段提沙一下一下抚摸了他那光洁的脊背，用舒缓而悠扬的语调做出回答：&ldo;臭老虎，启明死了，你就这样难过；那以后爸爸死了，你怎么办？&rdo;

此言一出，段珀立刻睁开眼睛，怔怔的望向了段提沙‐‐他从来没想过父亲会死。

段提沙那个样子，生龙活虎威武雄壮的，连老都不肯老，怎么可能死？

在段珀那茫然而又惊恐的注视中，段提沙微微一笑，柔声说道：&ldo;爸爸不会死的，爸爸一直陪着你。

&rdo;

然后他用手指挑起了段珀的下巴，低下头去亲吻了对方的嘴唇。

对于段珀的感情生活，段提沙一直是似懂非懂‐‐他记得自己在很年轻时也是经常坠入爱河的，不过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情了，而且他的爱情似乎一直浓烈短暂，对象也都是固定的某一类人‐‐具体来讲，就是一些&ldo;伟大的人&rdo;。

在他的眼中，&ldo;伟大的人&rdo;是没有性别种族之分的，不管他们是男女老少，都足以引得段提沙为他们做出飞蛾扑火的牺牲行为。

段提沙一度认为这就是爱情，不过后来他反思了一下，发现如果一只野狗忽然变成了总统或者将军，大概自己也会对其顶礼膜拜‐‐这似乎和爱情又不甚相同了。

所以对于所谓的&ldo;爱情&rdo;，段提沙总是有些迷迷糊糊。

感情他倒是懂、并且有的；比如说他觉得冯参谋长那人就很不错，如果对方不死的话，也许自己将来会和他一起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