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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重重幔帐自顶悬下，堂中遍布阴影，空旷阴森。

仅有一人端坐在烛光对面。

半旧灰布袍，黑幞头下露出的发角已经斑白了，颌下的胡须倒还浓黑。

额头上皱纹密布，两只眼睛里却精光熠熠，让人猜不透年纪。

见段成式盯着自己，他微微点了点头：&ldo;在下姓辛，名公平。

&rdo;

&ldo;在下段成式。

幸会。

&rdo;段成式问，&ldo;是你给我讲故事吗?&rdo;

&ldo;正是。

&rdo;

段成式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憋住：&ldo;这是……哪儿?&rdo;

辛公平但笑不答。

段成式有些发窘。

人家事先说好不暴露身份地址，自己当然不应该打听。

可是这间殿堂气魄宏伟，里面却又空空如也，非庙非观，没有任何可供联想的装饰或布置，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根据约定，段成式是被布套蒙头，乘马车而来的，所以完全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但此刻周围非凡的静谧，又纯然不像在俗世尘间。

再说这位辛公平，既然大费周章隐匿身份，却一见面就报上姓名，岂不怪哉?

段成式转念一想，多半是化名吧。

也罢，不计较那么多了，听故事要紧，便拱手道：&ldo;听说，你有一个最难得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rdo;

&ldo;那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件恐怖至极的事情。

段郎准备好了吗?&rdo;辛公平的语气肃杀中带着轻蔑，料定段成式会被吓倒似的。

越恐怖越好!段成式心想，否则怎对得起我受的这般委屈?遂挺直身躯道：&ldo;请说吧。

&rdo;

&ldo;此事，还要从我与成士廉共赴长安说起。

&rdo;

&ldo;成士廉是谁?&rdo;

&ldo;他是在下的一位同乡兼好友。

当时，我二人各自担任的县尉之职都到了期，朝廷要重新任命我们。

于是我与成士廉相约，一同由洛阳去往长安。

&rdo;

&ldo;二位曾任哪两个县的县尉?是什么时候任期到了?&rdo;

辛公平注视着段成式：&ldo;段郎再这样追问喋喋，我就很难往下说了。

&rdo;

段成式面红耳赤。

辛公平讥讽地说：&ldo;我看还是先约法三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