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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芫转过身来,微微颔首:“告辞!”
崔浩低头,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廊深处。
不知何时,雪又下起来了,簌簌扬扬,不一会儿就盖住了地面。
那些隐秘的情事如同被雪遮住的枯枝荒草,留下平静雪白的假象。
既然没有人愿意去挖掘,就注定了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椒房殿的门关了十几天,除了几个必要的侍女外,几乎没人能进去。
所以,人人都知道,皇后病了!
东郊祭天和新年大朝会她都没有出席,连内外命妇每年固定的朝见都取消了。
在这么喜庆的大节气里,最冷清的地方居然是皇后的椒房殿,这是许多人想不到的事。
阿芫每日倚在窗边的暖榻上,透过明纸去看院子里怒放在雪中的红梅。
这时节,正是梅花开得最绚丽的时候,一眼望去,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然而,却也是凋零的前奏。
期间,元乾曾经来过一次,被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到了正月十五那天,尤其是过了午后,阿芫便觉得颦儿有些怪怪的,总是缠着她换衣服。
问她,她却笑嘻嘻地解释:“今儿是元宵啊,就算不出去也该换身新衣裳吧!”
阿芫听她的换了,她却还是显得异常活泼,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似的。
果不其然,刚到酉时,她就吞吞吐吐地告诉阿芫,陛下吩咐过她,务必让皇后在元宵那天去阊阖门前等他。
想不通元乾的用意,阿芫却不能不去,等她在宫门处看见他时,忽然就明白颦儿为什么一直缠着要她换衣服了。
元乾玉冠黑衣,落落然立在城楼下,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打扮,目光深幽地看着她。
那一刻,阿芫竟有些看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静静而立,低低地开口:“过来……”
她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寻常得不能再寻常,连御寒的披风都选了最不起眼的的款式,却仿佛在暗下来的天际开出了花来。
她还在愣神之际,他已经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天色阴沉下来,花市灯会已经开始了,他们就像一对寻常夫妻那样,慢慢前行在人流中。
有杂耍班子在表演吞剑和吐火,他们挤在人群中看。
阿芫已经记不得上一次面对这样熟悉的场景是什么时候了,长安城的每条街巷她都一清二楚。
好像转个弯就是李家阿婆开的裁缝铺,小时候她玩疯了经常会在衣服上留下几道口子,李阿婆会怜爱地替她小心缝好,回家后连母亲都看不出破绽。
还有很多人,很多地方,算起来也只不过是一年多没见过而已,却给了她一种相隔半生的错觉。
阿芫目不转睛地盯着杂耍艺人的变的把戏,却忽然发现,在这么拥挤的人流中,元乾一直牵着她的手,半点都没有放。
她回头看他,他的确是尊贵无匹的身份,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环境。
她忽然就没那么想看了。
“怎么出来了?”
元乾问她。
阿芫摇摇头,“不想看了!”
他眼眸里都是笑意:“不想看,就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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