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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小股贼军骑兵策马追来,段克邪将那十三名“神箭手”
的尸体一一抛出,尖声叫道:“谁不怕死的就来,这些人是你们的榜样!”
那一小股骑兵见军中最精锐的神箭手尚且被这孩子尽歼,个个惊奇震骇,人人心中均是想道:“这孩子定是妖星下凡,切莫惹他!”
不约而同,拨转马头,一哄而散。
这时已到了贼兵稀薄的地方,没多久就冲出了战场。
夏凌霜再也支持不住,捧着丈夫的宝刀,叫了一声“南大哥”
,就晕倒了。
窦线娘欲哭无泪,可是此时此际,她却必须强力支持,她半边身子已不能动弹,只有一只手还勉强可以使用,她就靠着车厢,用那只手执着马缰,策马驱车,逃出险地。
段克邪哭道:“妈,都是我不好,累你受了伤,我对不住爹爹了。”
窦线娘急忙问道:“你见到了你爹么?他说些什么?”
段克邪道:“爹要我保护你平安脱险,爹要我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永远永远记着他的话,嗯,妈你怎么啦?”
窦线娘道:“好孩子,妈没什么,只不过受了点伤,总算暂时脱险了。
你已经无负于你爹爹的嘱托,用不着难过了。
唉,好孩子,只要你记着爹爹的说话,妈就放心了。”
话声断续而又低沉,只见她面如金纸,肩头上的血泡正接连不断地冒出来。
段克邪连忙撕下一幅衣衫,敷了金创药,给她裹好伤口。
他见母亲伤得如此之重。
也不禁吓慌了。
段克邪还不知道,他的金创药虽然能够止血,但对他母亲所受的伤,功效也只是仅能止血而已了。
窦线娘的琵琶骨已被射穿,等于成了废人,从今之后,她的武功是再也不能使用了。
可是窦线娘伤口的疼痛比起她心上的痛苦,那就简直不算什么!
她听了儿子的话语,已知丈夫决意殉国,今生今世,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丈夫了。
她四肢乏力,眼前漆黑,便似掉下了无底的深渊,不住地向下沉,向下沉!
……
她忽地一咬牙根,睁眼叫道:“不,这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咱们还未曾完全离开险境!
南弟嫂母子也还要人照料。”
可是她实在无法支持,执着的马缰也松开了。
夏凌霜刚好在这时苏醒过来,刚好听见了她这几句话,她心中本来是充满着丧夫的哀痛,整个人都还在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了这几句话,不由得猛然惊醒,在这一刹那间,另一种更强烈的感情冲击着她,令她受到深深的感动,窦线娘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了她,而窦线娘也是同样死了丈夫,(段珪璋之死,他的儿子尚未知道,但夏凌霜已从王龙客的话语中知道了。
)可是窦线娘却忍受着痛苦,重伤之下,仍然为她们母子驾车。
只见窦线娘猛一咬牙把马缰重拾起来,吆喝道:“走呀,走呀!”
不知是否马儿被她一催,跑得太快,她一下子又被震倒,马缰再一次脱手!
夏凌霜热泪盈眶,突然间气力长了出来,叫道:“对,这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好侄儿,你去照顾妈妈。”
她接过了马缰,拾起了马鞭,扬空抽了一鞭,用她精良的控马技术,驾着马车,稳稳地向前奔跑!
车子上不过是两个女人,三个小孩,但却是两个丧了丈夫的女人,三个失了父亲的小孩。
唉!
这辆车子“载”
着的悲伤,不是太过沉重了吗?
三天之后,夏凌霜回到了她在玉龙山下的老家,这个家在她们母女离开之后,交给一个奶妈看管,在战乱中幸而没有毁坏。
如今夏凌霜历尽风霜,也幸而平安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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