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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2页）

月光下的废墟很安静，没有半分虫鸣。

只有时远的笑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起先还是压抑着的低笑，慢慢地高亢起来，最后变成毫不掩饰的大笑。

整片荒野都回荡着他放肆的笑，完全压下了风声。

涂攸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ldo;不然呢?&rdo;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时远捂着腹部，过了好久才勉强直起身，&ldo;你觉得一个没有背景的实验室凭什么支撑十几年?&rdo;

在月色下，他的眼睛极其明亮。

明明泛的是冷光，却滚烫得让人害怕。

被这双眼睛摄住，涂攸愣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才传来坍塌的声音。

&ldo;你&rdo;一张嘴，他的牙齿上下打颤，&ldo;你父亲&rdo;

&ldo;是的，我父亲。

&rdo;时远接下涂攸的话，&ldo;如果没有他和他的朋友，实验室早就被查封了。

&rdo;

说这句的时候他还笑着，就像跟朋友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过闲谈而已。

涂攸绷不住了。

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是时远伸手扶了他一把。

时远的手很凉，尽管隔着绒绒的皮毛，涂攸依旧感受到了透骨的寒意。

&ldo;你恨他吗?&rdo;被这双冰凉的手举起来，涂攸凝视着时远，耳边响起对方幽幽的低语，&ldo;恨他们吗?&rdo;

涂攸咬着唇，他觉得他该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应，时远漠然一笑：&ldo;我恨。

&rdo;

&ldo;我人生的前十二年都是在这儿度过的。

&rdo;抱着涂攸，他转过身，目光在废墟上流连，&ldo;被锁在房间里，每天等着实验员过来检查身体，按时服药打针。

如果楼下妖怪幼崽的实验有了进展，我也要一起接受手术。

&rdo;

涂攸经历过的一切，时远都经历过。

&ldo;我一直以为我是孤儿。

&rdo;他抬手摸了摸涂攸的耳朵，像是在耐心地哄一只小猫咪，&ldo;可是被救出来之后，那个男人告诉我，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rdo;

涂攸想让时远别说了，仿佛知晓他的心思，冰凉的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ldo;什么样的亲生父亲会把儿子送去做实验，十二年不闻不问，直到实在瞒不住才假模假样地带人去处理，为了自保把所有实验员灭口，甚至还想再把儿子关起来呢?&rdo;月亮隐进云层，时远的声音像飞灰一样虚渺，&ldo;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可以提供数据，还能再利用上几年的实验品。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