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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鹤亭外大雨如注,往日的美景只剩一片晦涩朦胧。
兴水阁内,谢侯躺在椅中,听着谢从安将方才太和殿之事详释尽述,见她仍一直皱着眉头,便问道:“丫头可是觉察到了什么?”
谢从安道:“晋王想对谢氏动手。
皇帝大抵觉得还不是时候,便将此事按下了。
从安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这四殿下做事也太过仓促了,怎么瞧着还有点被人愚弄了的意思。”
她说罢见谢侯抚须点头而笑,一路绷着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
“皇家便是如此。
前朝后宫皆是富贵相较,各有私心,所以谋局也多错综复杂。
翻云覆雨,说的便是这机会与陷阱之间的变幻,哪能有谁能时时刻刻都辨别得清楚,都是局中人罢了。
晋王有他不能直言的目的,忍得久了,自然就更容易陷入其中。
可惜急功近利,欲速不达。
丫头你要琢磨仔细,助你逃过此劫的究竟是帝王的猜忌之心,还是另有他人。
知己知彼,方能不殆。”
谢从安听得连连点头,“若真是晋王殿下被人反制,从安就得弄明白这个背后搅弄风云的是敌是友。
只有清楚了其中的角色厉害,才能适时反应,得以生存。”
她十分机灵的接过话来,省去谢侯一番说教,跟着又撒起娇来:“今日我受了大冤枉,皇帝答应带我去温泉行宫,咱们爷孙一起去巫峡过冬可好?”
谢侯的花眉微抬:“大胆的丫头!
那可是帝王行宫,你怎敢开得此口!”
谢从安笑得可爱,靠在老人膝边佯装乖巧。
“从安的性子跋扈,长安城人尽皆知。
此次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若不恃宠而骄,哪里对得起这个名号。
况且晋王殿下打草惊蛇又失了君心,必然也要记在我头上。
是以,从安想着不如快些与那位背后之人相认,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谢侯听出她这是已经有了安排,心中甚慰,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
自从谢从安救下郑和宜,长安城中风传的各色故事便未少过他们两个。
什么谢小姐刑场救美,同宿幽兰院;为求美人一笑,夜闯兰台求孤本;最新一版说的是她为瑾瑜公子求来皇家的温泉行宫。
这位跋扈千金疼惜外子的传言早已不新鲜了,但是敢向皇帝借行宫的胆量还是又让她做回了风云主角。
据说连都察御史都递了折子申斥此事,不过被皇帝批了句“小儿之举,无甚可忧。”
不了了之。
秋夜渐长。
一觉醒来,外面仍是雨水淋漓,绵绵不尽。
郑和宜畏寒,幽兰苑中早早的已将地龙燃起。
虽说屋内暖和,可外头湿漉漉的,人也难免与花木一般透着些颓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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