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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的回答让笑生回味许久,称赞道:“你做事,总有深意,我所不及。”
造蔑启岁拿着写着几人名字的竹简在一旁道:“你自然不及他,却也不及我。
在适叫我记下那几人名字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果然,适说的没错,要行义先要知道行义为何,然后才能知道自己做的是否符合大义。”
“譬如这件事,全都是交相利之语,也是为了大利天下,丝毫没有堕我墨家之义,又能广博众人之心。”
“正如知道了要往楚地,我未必一定要先往南走。
可能我想往西以便绕开淮水湍急之处,再往南……只有知道目的,才能知道做的事到底是有利于天下还是有害于天下。”
笑生难得地没有反驳造蔑启岁的话,竟然点头表示同意,这让造蔑启岁措手不及,险些让手中的竹简落地。
适见他又有开口说话之意,急忙道:“先随我回去见巨子,将这件事回报上。
启岁,你先行一步,先将竹简整理好,我和笑生便直接去先生那里。”
…………
十余日后,墨者在商丘的作坊内,热火连天。
作坊在城中,城中空地不少,甚至还有许多菜田和农田。
但此时城内的土地已经极为昂贵,能在城中有这样一块地方,足见墨家在宋国根深蒂固。
后世苏秦发达后,他嫂子对他卑躬屈膝的时候,他曾感慨过:老子当年要是在城边有两顷地,怎么可能奋发图强挂六国相印?于是散尽千金激励自己继续努力。
可见此时城中土地之昂贵。
此时的城市布局,是按照“仕者近宫、工商近市、庶农近门”
的布局。
墨家的作坊是为守城用,距离市很远,并不靠近,也距离那些工匠居住的地方很远。
这时候的集市已经很发达了,不再按照数百年前的《周礼》那样,大城才有一夫之地。
像是商丘这样的城市,如果只有一夫之地的集市,那要被挤死,更别说临淄这样传说中抬起袖子当云彩、挥动汗珠像下雨的巨大城市。
集市也已经和后世差不多了,后世该有的此时全都有了。
《战国策、齐策》曾有“往卜于市”
之语,证明这时候就有摆摊算卦的了,这才叫源远流长;《论语、乡党》曾有“沽酒市脯不食”
之语,证明这时候市上卖酒肉干的也有了;《左传》曾有“晋获秦谍,杀诸于市”
之语,证明这时候推到菜市口斩首的雏形也有了。
更别提那些总是隐藏着刺客剑手的杀猪屠狗之辈的存在。
正是这种工商食官的局面被打破、城市不再只是盘剥四周土地税和劳役地租的城堡,才让适有心思琢磨这些已经逐渐有力量的手工业者,更有了用掩护身份的方式在各个大城发展秘密墨者的基础。
商丘的这些私营木匠们正因为知道市场广泛可以得利,才纷纷加入了工匠会,也才聚集到这一处墨者的守城器械作坊中分工协作。
他们上午跟随斧矩斤交流各自的技艺,下午便一同忙碌,各有分工制作辐条、轮毂、车轴等。
里面生着火,用蒸汽或是高温将那些木材烤弯,作为车轮的部件。
里面热火朝天的不只是温度,更有众人的气氛。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完成的军赋数量已经远超每人十五天所能制作的,又有墨子这样的木器国手在这,学到的东西也不少。
这半个月的时间,墨子、斧矩斤以及一些学木工的墨者,已经将小水排的模型做了出来。
由适解决曲柄、连杆和皮带传动问题,剩下的水轮、卧轮、旋鼓等部件在这样的木匠手中根本不是难事。
水排不过是汉光武帝时的杜诗创造,距离此时并无不可逾越的技术代差。
原理就是利用水流驱动卧轮旋转,再带动小轮,利用曲柄和连杆将旋转运动变为横向往复运动。
改动连杆机构,便既可以用来推磨,将来也可以直接用来拉动风箱鼓风。
这是动力系统,至于连接什么样的水力机械,那就是以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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