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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吃罢早餐，赵芬芳打了个电话给市政府值班室，通知值班室说，因为刘重天同志找她商量事情，原定的市长办公会取消又让值班室找一下金字塔集团的老总金启明，让金启明今天下午到她办公室来一趟把这两件事交代完，接她上班的专车已到了楼前，赵芬芳对着镜子最后看了看，理了理鬓发，从容出门，上了自己的002号专车

002号专车一路向专案组所在的省公安厅度假中心开时，金字塔集团老总金启明的电话到了，带着讨好的口气询问，赵市长一大早找他有什么事?是不是需要他马上赶过来?

赵芬芳说:&ot;不必马上过来，还是下午到我办公室谈吧，我现在要到专案组去一下&ot;

金启明试探着问:&ot;赵市长，怎么听说白可树副市长出事了?不知是什么性质的问题?&ot;

赵芬芳敷衍道:&ot;现在是双规，什么性质的问题我也不太清楚，省委和专案组正在查!&ot;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语气也加重了许多，&ot;金总啊，你这个同志要注意了，你和白可树的关系，社会上的传说可不少啊，这种时候头脑一定要清醒，千万不要犯糊涂!&ot;

金启明并不惊慌，好像心里早就有数了:&ot;赵市长，谢谢你的提醒，请你放心，我决不会犯糊涂!其实，白可树出事并不奇怪，今天不出事，以后也得出事，我早就料到了!&ot;

赵芬芳笑道:&ot;你早就料到了?所以，就把白可树的情人齐小艳劫走了，是不是啊?&ot;

金启明也呵呵笑了起来:&ot;赵市长，你真会拿我们小老百姓开心!你也不想想，我敢吗?有这胆儿吗?就算我现在仍然是白可树的好朋友，也不能这么不讲策略地往枪口上撞嘛!&ot;

赵芬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ot;金总，你可不是什么小老百姓啊，你是我省著名民营企业家，市人大代表，号称镜州的李嘉诚嘛!你这个金字塔集团要是垮了台，我们市的税源可就少了一块，还得增加不少下岗工人!所以，我真不希望你感情用事，卷到白可树的案子里去!

现在专案组正四处查找齐小艳，你如果知道她的下落，最好和我打个招呼

&ot;

金启明叫了起来:&ot;赵市长，你真冤死我了!我和白可树早就不来往了，何况齐小艳?不瞒你说，我巴不得白可树这次进去就别再出来，免得我们这么多企业再受祸害!&ot;

赵芬芳应着:&ot;是啊，是啊，&ot;话头突然一转，&ot;不过，齐小艳不但是白可树的情人，也是齐书记的女儿嘛!你对齐书记的感情我知道，所以，我还是得提醒你:不能感情用事啊!&ot;

金启明道:&ot;赵市长，我对齐书记有感情，你对齐书记不也有感情吗?我们再有感情，也得按党纪国法办事嘛，我看就是齐书记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把齐小艳藏起来，你说是不是?&ot;

赵芬芳心里虽然仍是疑虑重重，却也无话可说了:&ot;那好，有些事我们下午面谈吧!&ot;

八时整，002号专车驶入公安厅度假中心大门，赵芬芳下车走进了刘重天的临时办公室

刘重天和赵芬芳寒暄了一番，马上转入正题，要赵芬芳把拘留田健的情况说一说

赵芬芳想了想，神情坦荡地说了起来:&ot;刘书记，这情况挺简单的，过程也不复杂:蓝天集团发现聘任总经理田健受贿三十万，证据确凿，就向市检察院报了案市检察院老邝你可能认识，是从平湖市调过来的老邝觉得田健是齐书记批示引进的人才，在国内经济界又小有名气，想等齐书记回国后再说蓝天集团的同志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就跑来找我，我在齐书记出国期间临时主持工作，不能没个态度，就批了，让老邝立案去查处，把田健抓了&ot;刘重天点了支烟抽着，不卑不亢地问:&ot;赵市长，跑来找你的是不是齐小艳?&ot;赵芬芳点点头:&ot;是齐小艳，她是蓝天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嘛!&ot;刘重天又问:&ot;决定立案抓人前，你向在国外出访的齐全盛同志请示汇报过没有?&ot;

赵芬芳的神情近乎天真烂漫:&ot;没有，反反这种小腐败还要请示呀，按法律规定办呗&ot;

刘重天加重语气提醒道:&ot;田健可是齐全盛同志批示引进的人才，ba，齐全盛同志出国前也有过话吧?啊?大事要通过安全途径向他汇报，你这么做，就不怕齐全盛同志有想法?&ot;

赵芬芳明白刘重天的意思，刘重天显然是想弄清楚此案和齐全盛的关系，心里一动，真想把刘重天需要的都提供给刘重天，可却提供不出什么:抓田健的事完全是她一手制造的，的确和齐全盛没任何关系于是，便做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说:&ot;不至于吧?刘书记田健不过是一个聘任总经理，连我们正式的处以上干部都不算，又是齐小艳拿到三十万的受贿证据后才抓的，齐书记能有什么想法?齐书记手上的权力再大，脾气再大，也还要依法办事嘛!&ot;刘重天含义不明地点着头:&ot;这么说，你对蓝天科技公司的内情一无所知，是不是?&ot;

赵芬芳脸上益发困惑:&ot;刘书记，这还有什么内情?不就是那三十万的事么?&ot;刘重天盯住赵芬芳:&ot;赵市长，你就没想过，这个案子后面可能有更大的文章?&ot;

赵芬芳略一沉思:&ot;刘书记，你到底是省纪委书记，你这一提醒，对我也是个启发应该有文章，田健也许不是独立犯罪，他能受贿三十万，就很难说下面的人都是干净的……&ot;

刘重天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捻，明显带有情绪:&ot;问题是上面的人干净不干净!&ot;赵芬芳一脸茫然:&ot;上面?刘书记，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齐书记和这个案子也有关?&ot;

刘重天一怔，神情变得极为严肃:&ot;赵市长，声明一下: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说的上面的人，是指常务副市长白可树和市委秘书长林一达!&ot;停顿了一下，不无讥讽地道，&ot;赵市长，你在齐全盛出国期间批准把田健抓起来，揭出了镜州的惊天大案，涉及了两个市委常委，还有市委书记的老婆、女儿，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政治上是不是有点幼稚了?啊?&ot;赵芬芳脸上的茫然和困惑全消失了，一下子激动起来:&ot;幼稚?刘书记，齐全盛同志的工作作风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他在国内主持工作，他批示聘用的小腐败分子田健能抓吗?田健能揭发大腐败分子白可树吗?镜州的腐败内幕能彻底曝光吗?&ot;眼圈红了，称呼和口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ot;刘市长，你是我们镜州的老市长了，和齐全盛同志搭了两年班子，你走后，我和齐全盛同志搭了七年班子七年了，只有这件事是按我的心愿做的!所以，老市长，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用什么眼光看我，我都要说:我问心无愧!不论是对党，对人民，还是对自己的良心!恕我直言:镜州出现这种惊天大案，身为市委书记的齐全盛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齐全盛同志本人是不是陷了进去，陷进去有多深，我不知道，可我相信省委会查清楚!&ot;

然而，让赵芬芳没想到的是，面对她这番表明立场的最新政治宣言，齐全盛的老对手刘重天的表现还是那么平静，那张长方脸上看不出任何响应的意思，眼神中也没透露出多少鼓励

表白无法进行下去了，面对一扇紧紧关闭的门，你无法和他进行进一步的实质性交流

刘重天真是莫测高深，面对一个整垮老对手的绝好机会，面对一个主动站过来的同盟者，竟是那么无动于衷，而且不想再谈下去了:&ot;好了，赵市长，先了解这么个情况，你忙去吧&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