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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旁边一人忽然插了句：&ldo;现今东南闹事的方腊，和这张角倒有些像呢。

&rdo;

另一人道：&ldo;果然有些像，张角当年闹得天下大乱，覆灭了汉朝。

如今方腊才起事几个月，就已经攻下了江浙二十几个州郡。

童贯率大军去剿，至今还奈何不了。

对了，那张角后来怎么样了？&rdo;

彭嘴儿笑道：&ldo;被曹操灭了，诸位听我慢慢道来……&rdo;

第一个人又插话：&ldo;童贯和曹操也像！

&rdo;

又有个人道：&ldo;这两位可不像，曹操能生出曹丕、曹植，那童贯这辈子都是童子身。

&rdo;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纷纷评点调笑起朝中那些大臣阴私丑事，继而又争执起东南局势、辽金战事，早忘了听彭嘴儿说黄巾军。

看彭嘴儿坐在那里哭不是、笑不是，墨儿忍不住笑起来。

京城便是这样，似乎人人都是皇城密使，朝野上下，京城内外，无事不知，无理不通。

又似人人都是说书人，一张嘴，就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没有个穷尽，把正经说书人挤得没地儿站脚。

墨儿回头望向街对角凉棚下自家的书讼摊，哥哥赵不尤已坐了下来，来了两位客人。

他忙摸了几个铜钱，投到彭嘴儿身边的粗瓷碗里，转身回去了。

赵不尤年方而立，身形魁梧，眉如墨刀，似黄庭坚《松风阁》诗帖中的雄健两撇。

从左额到右颊，斜斜一道伤疤，让他的脸乍看起来，十分猛厉。

此刻，赵不尤端坐在桌边，正在听对面一个青年男子说话。

墨儿认得，那人姓梁，是个刀镊手，专门替人理发修眉，因鼻梁生得有些歪，人都叫他&ldo;梁歪七&rdo;。

另有个男子陪坐在他身边，姓胡，扁胖脸，常日出入宅院，替人跑腿帮闲，说合交易，这一行当的人当时被称为&ldo;涉儿&rdo;。

两人常在一处。

只要赵不尤接待讼客，总有人围过来旁听，甚而比彭嘴儿更讨人气。

这时已有好几个人凑了过来。

梁歪七用右手捂着左臂，苦着脸，正在述说原委：&ldo;我上那人家里给他修完了面，他不给钱，我争了两句，他抓起我的剃刀，就朝我脖颈割过来，我想躲，没躲赢，被他一刀割在了臂膀上……&rdo;

胡涉儿在旁边重重点头：&ldo;对！

幸而我正好进去，全被我看见了，看得真真的！

那厮好不凶恶，不给钱，还连骂带踢，要杀人，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赵判官好好帮阿七写张讼状，得狠狠惩治惩治这恶徒！

&rdo;

赵不尤像往常一样，注视着两人，只听，不说话。

他的目光沉黑，很多人都怕和他对视。

这时，墨儿见哥哥眼中隐隐射出一阵寒意，有些纳闷。

而梁歪七和胡涉儿两人一碰到赵不尤目光，都很快闪开，一个斜望着桌角，一个眼珠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