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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3页）

他刚吟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ldo;好词&rdo;。

声音是从船中央左舷处传来，虽然不高，却清澈柔婉，听得出是个少女。

难道是那位小姐？宋齐愈忙走到船左边，攀住船栏，抻着脖子，朝着那声音的来处低声赔罪：&ldo;在下狂言乱语，扰了小姐清静，还望恕罪。

&rdo;

&ldo;哪里，公子谦让了。

这月色美景，正少不得诗词来提兴。

我也正想填一首，一晚上也没能诌出半句。

没料到，竟有幸得聆公子神妙佳作，总算没辜负这一江风与月，胜浮三大白。

&rdo;

宋齐愈这次确认，声音是从中间大客舱的窗中发出，听那小姐言语，不但声音悦耳，语气、见识也都不凡，又听到她称扬自己，没想到行程之中居然会有如此意外知遇，不由得满心欢喜。

因隔得有些远，说话吃力，他忙跑进客舱，章美和郑敦躺在地铺上，早已睡着，郑敦更发出粗重鼾声。

宋齐愈穿过两人，打开窗户，爬出去坐到船舷上，这样便离那小姐更近一些，中间只隔着一扇窗。

他朝着那小姐的窗口道：&ldo;小姐谬赞，何敢克当？&rdo;

那小姐似乎笑了笑，随即道：&ldo;公子不必过谦。

以小女子陋见，这《西江月》原是唐教坊曲，虽转作词调，却还留有唐诗格律，故而不可小了格局，失了气象。

小女子也读过百十首各家《西江月》，大多不过是闲愁别绪、闺情艳曲。

填得好的，当属苏东坡&ldo;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rdo;，黄庭坚&ldo;断送一生唯有，破除万事无过&rdo;，陈师道&ldo;楼上风生白羽，尊前笑出青春&rdo;。

不过也都不是三人最好的词作，意绪都有些颓唐萧索。

公子这一首，上半阕有唐人气韵，如水流转；下半阕则词风朗健，气格超拔，无愧今夜这长河明月。

&rdo;

&ldo;在下宋齐愈，初次离乡远行，不但幸得小姐救了一命，更能得闻兰心秀口评点，实属万幸。

&rdo;

&ldo;公子这样说就见外了。

从词句中能知公子绝非拘谨俗礼之人，江河共渡，明月同望，何必生出涸辙计较，岂不负了这天地清辉？&rdo;

宋齐愈听后笑道：&ldo;好！

既然小姐有青莲皓月之心，在下岂敢不还以庄周江海之意？&rdo;

&ldo;嗯，这样才好。

我家后院有片莲池，古今诗人，我最爱李青莲。

本朝文章，又最喜读周濂溪《爱莲说》，我就给自己乱取了个名号叫&lso;莲观&rso;，你就叫我&lso;莲观&rso;吧。

&rdo;

宋齐愈大喜，他也最爱庄子之逍遥、李白之豪逸，不由得赞道：&ldo;莲以明志，池以观清。

好名字！

看来莲观乃是逸仙一派。

&rdo;

&ldo;生为女子，既不能去那热闹场中挥洒，便只好在这清静处自守。

&rdo;

&ldo;冷热静中看，雅俗妙处得。

莲观有此清心逸志，即便是男儿，想来也是五柳先生一般的人物。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