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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阿德也马上不自在地退到一边。

他们不看鱼了。

&ldo;你娘啥时回来？&rdo;阿德盖上井盖问。

一进门，汝月芬就说她娘到店里送饭去了。

&ldo;不知道。

准备好没，明天算术又要小考了？&rdo;汝月芬掸掸后背，仰面问道。

阿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

&ldo;这次……恐怕麻烦。

&rdo;阿德像牙痛似地抽口冷气。

这几天，他既听不懂课，又看不进去书，后脑勺一直铮铮铮地跳着痛。

&ldo;你不是不太在乎分高分低吗？&rdo;汝月芬垂下眼睛幽幽地说。

&ldo;我是不在乎，可我爹在乎。

&rdo;

小考的事说了好几天了，阿德一想起来，胸门口就堵堵的，说不成。

&ldo;活不成，真个活不成。

&rdo;阿德知道明天晚饭后得脱层皮。

汝月芬敛起笑容，不吱声了。

天井里有一只金铃子在石缝中发到短促的鸣叫声，唧唧唧唧唧……

阿德看见那盆雏菊茸茸的盆土上伏一只大甲虫，再仔细一看是一枚坚果的硬壳。

他很扫兴。

看看天色，他得走了。

上这样长时间的茅房，回去是没法交代了。

闭着眼睛，阿德都能想出娘见他后的头一句话：正要拿竹竿来捞了！

刚才哈松一声爷叔，使他感到的那份快活这会儿踪影全无。

前几天她送他回家那会儿，他一直渴望和她说点什么，说啥都行。

但有一句没一句的，全他妈的瞎扯。

他常常设想过和她长谈的场面，先说什么，后说什么，全是快活事，像刚才那样。

可这会这样收场他没想到过。

第30节：学堂（14）

&ldo;我走了，回去了。

&rdo;阿德神色黯然地说。

他假装大大咧咧地挥挥手，从门缝里钻出去。

他回脸看见的汝月芬一如从前那样忧郁冰冷。

空空荡荡的校园里沉静似水，寂然无声。

大操场边上一排房舍里，只有一间屋有烛光摇曳的光影。

房内贴墙的写字台边上有一支洋蜡，捻子不时地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台子中央摊开的一本黑色封面的备课夹上，有一张散发着油墨气味的算术试卷。

墙上镜框里的女施先生在暗中向写字台上一尊仕女石膏像抛出一个媚眼。

宿舍房顶的气窗大开着，在夜色中如一尊森林之王雄视着黑黝黝的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