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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那晚农历七月半。

遗腹子林愫呱呱坠地，父亲在母亲孕期意外身亡，母亲生产当夜血崩而逝，就连当日接生她的产婆，都缠绵病榻两年多，死了。

只有老林，枯木一般的老林，将她从襁褓婴童拉扯大。

&ldo;这都是命。

&rdo;这话老林不知说过多少遍。

&ldo;我天煞之身，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却命中注定要带出一个地刹。

&rdo;老林长叹。

&ldo;待你成人，我也就能被你克死啦。

&rdo;

老林以画兽首为生。

每年中元节和元宵夜，陕西本地风俗，社火社从一个村子舞到另一个村子，伴随着秦腔的嘶哑震天吼。

老林画的兽首，就在那秦腔嘶吼中压轴出场，几位杂技手围着那一人高一人宽的巨大怪物头点起熊熊烈火。

老林笔下兽首此时仿佛活了过来，瞳仁乌黑，鼻孔透亮，衬着老林那张枯木般的脸，常有小儿受惊啼哭。

乡间小儿淘气，妇人皆以老林吓唬：&ldo;再哭，再哭让老林抓你去喂兽首哩。

&rdo;每每奏效。

林愫从小跟着他，走遍陕西乡间社火。

林愫十六岁那年，老林沉默了许多。

中元夜社火前，他精挑细选，拿出最满意的那一幅，仔仔细细上了色，摩挲了许久，又扭头对林愫说：&ldo;我带了你来，要遭天谴。

如今你要成人，我也该走了。

这万般皆是缘，你不必难过。

&rdo;

林愫不以为意。

老林几乎次次都要胡言乱语一番。

从来没成真。

何况她才十六，离十八岁成人明明还有两年。

可他这次真的出了事。

那围绕着兽首面具的熊熊烈火，不知怎么烧到了老林的身上，将他燃成一具挣扎的怪兽。

林愫看着那火中挥舞的肢体，那熊熊烈焰包裹住的人形，泪流满面。

老林头七夜，她挣扎着从老林灵前醒来，发现自己来了癸水。

原来，成人是指，成了女人。

第2章【认尸】我会问米

那天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星期四的早上，宋书明开一罐北冰洋，照旧把认尸启事网打开，漫不经心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