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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或以为古书是传统的结晶，一看就要入迷，正如某君反对淫书，说&ldo;一见《金瓶梅》三字就要手淫&rdo;一样，所以非深闭固拒不可。

诚然，旧书或者会引起旧念，有如淫书之引起淫念，但是把这个责任推给无知的书本，未免如蔼理斯所说&ldo;把自己客观化&rdo;了，因跌倒而打石头吧?恨古书之叫人守旧，与恨淫书之败坏风化与共产社会主义之扰乱治安，都是一样的原始思想。

禁书，无论禁的是那一种的什么书，总是最愚劣的办法，是小孩子、疯人、野蛮人所想的办法。

然而把人教&ldo;通&rdo;的教育，此刻在中国有么?大约大家都不敢说有。

据某君公表的通信里引《群强报》的一节新闻，说某地施行新学制，其法系废去论理心理博物英语等科目，改读四书五经。

某地去此不过一天的路程，不知怎的在北京的大报上都还不见记载，但&ldo;群强&rdo;是市民第一爱读的有信用的报，所说一定不会错的。

那么，大家奉宪谕读古书的时候将到来了。

然而，在这时候，我主张，大家正应该绝对地反对读古书了。

[14]

这是很正确的观点，我以为既可看出其个性的态度，又可见其科学精神。

这里或许也有纠正鲁迅极端态度的因素，因为在他看来，鲁迅的那个答卷，有故意为之的戏言之处。

这样的文字，周作人是不会写出的。

晚年，周作人谈及此事时说：&ldo;&lso;必读书&rso;的鲁迅答案实乃他的&lso;高调&rso;‐‐不必读书‐‐之一，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好立异唱高，故意的与别人拗一调。

他另外有给朋友的儿子开的书目，却是十分简要的。

&rdo;[15]说鲁迅是&ldo;唱高调&rdo;，确有讽刺的意味，但却未看到鲁迅的深切用意的价值，也是可惜的事情。

但我觉得，周作人是善于从世俗之外的角度来理解鲁迅的人。

他有时能从更具体的、多样的方式中，还原鲁迅的个性，虽不免也搀杂些异样的情绪，但大体上，让我们看到了鲁迅世界的另一面。

周作人在《两个鬼》的文章里，说自己的心目中存有两个鬼，&ldo;其一是绅士鬼，其二是流氓鬼&rdo;。

当&ldo;绅士鬼&rdo;占上风时，便显得合乎自然，多典雅之姿;&ldo;流氓鬼&rdo;统治一切的时候，又多激越慷慨之气。

他与鲁迅的分与合、顺与逆，便是&ldo;两个鬼&rdo;矛盾运作的产物。

有时&ldo;流氓鬼&rdo;冒出，便也有斗士的气质，文章火气暗藏其中，对世俗也不卑不亢的。

而&ldo;绅士鬼&rdo;卷土重来，便趋于低沉，躲进苦雨斋里，让人感到消极。

他时而配合鲁迅扫荡社会污物，时而逆鲁迅而行，相互多有牴牾。

女师大风潮，便能看出两个人的异同点来。

1924年底，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爆发了学生运动。

事情是因校长杨荫榆开除三名学生引起的。

次年5月，学校风潮又起，女师大出现打手，殴打学生，造成多人受伤。

校方行径，引起京城学人的不满，鲁迅亲自起草了《对于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风潮宣言》，宣言对杨荫榆镇压学生之举极为愤慨，文字间多不平之音。

在此宣言上签字的7人中，有周作人，可见兄弟间在原则问题上是不温吞的。

读一读两人那时写下的文字，我们还看不到周作人的&ldo;绅士&rdo;之态，他与鲁迅那时虽已反目，但同时参加了支持学生的校务维持会。

7人宣言发表后不久，陈西滢在《现代评论》上发表了《闲话》一文，含沙射影地说，这次学生运动是&ldo;在北京教育界占最大势力的某籍某系的人在暗中鼓动&rdo;，认为鲁迅、周作人等人站在学生一边，是对当局的一种不负责的表现，并且让章士钊等人&ldo;万不可再敷衍姑息下去&rdo;。

陈西滢的文章，引起了周氏兄弟的反感，于是，两人共同与陈西滢展开了笔战。

鲁迅写了《我的&ldo;籍&rdo;和&ldo;系&rdo;》，周作人写了《京北人》等文，对陈西滢之流，给予了猛烈的抨击。

这是一场漂亮的笔战，鲁迅的尖刻，周作人的老辣，使陈西滢只有招架之功。

此事一时闹得沸沸扬扬，胡适等人便不得不出来说和。

我读胡适在天津写给鲁迅、周作人的信，便能感到周氏兄弟那时的锐气给人带来的震撼。

陈西滢那时眼里的周氏兄弟，是颇有师爷气的，在致徐志摩的信中，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