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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夹皮沟的金匪（第1页）

老话说：“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

这话说得对，但也不尽然的对。

首先便是这个英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充其量算个好汉，论英雄的话，那差的实在太远。

要我说什么样的人算的上英雄？义薄云天的关老爷才算，精忠报国的岳王爷的才是。

缩在山沟沟里头守着几条破枪算个屁的乱世英雄。

砰的一声，开门声与风雪声一齐拥了进来，一个丈二的独眼汉子提着一盏马灯抖落了一身的白雪跨进大门。

独眼汉子一人便占了大半条板凳去，两只沉甸甸的胳膊压在桌子上，罗宋帽下垂着一根粗如小儿手臂的漆黑长辫子。

“陈二哥，知道兄弟们要来，酒都没给烫一壶吗？”

独眼汉子摘下帽子来，阴阳头前冒出了一层发茬。

我取下眼镜哈了口气，用袖口擦拭着：“事办完了自然有酒喝，兄弟们都来了吗？”

“十五号马炮营兄弟，多一个都没带，现在都在金厂后头的林子里候着，就等陈二哥一句话了。”

独眼汉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块木匣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二十响盒子炮，知道陈二哥喜欢使双枪，子弹都压实了。”

独眼汉子眼中闪出了杀机。

“你来找我之前，韩爷那边可说了什么？”

我问。

“韩爷还是那句话，说我们虽然是绺子，但绺子也有绺子的规矩，老爷子说这套富贵是红胡子跟东洋鬼子给的，那他们就是猎山帮子的朋友，至于其他的，韩爷说他就是个手艺人，他不想掺和，也没能耐掺和。”

独眼汉子说。

我冷哼了一声：“好他妈一个手艺人。”

独眼汉子有点不理解我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于是独眼汉子又道：“陈二哥，韩老爷子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他不想跟俄国人还有鬼子闹掰，毕竟开了春还有一大笔烟土生意要做，而且陈二哥你也知道的，韩老爷子做事那一向就是手拿鸡蛋走路——特别小心，毕竟也这个岁数了。”

我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不扯他了，兄弟们好些日子没练手了，怕枪口上都没准心了吧。”

独眼汉子一愣，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立即问：“陈二哥就直说了吧！”

“红胡子跟鬼子没找到金脉，也没给成富贵，算哪条道上的朋友？”

我戴上了眼镜，世界一下子清晰起来了。

“另外杀人总归是要偿命的。”

我冷冷道。

说罢，我嚯地起身抽出两把沉甸甸的大镜面匣子：“杜老七，今天让你好好的撒泼，红胡子分得清，鬼子可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