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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墟也不推辞,便起身,却让风倚鸾扶着他,走到杂虏营的围栏旁,询问看守他们的军爷,问是否允许他在此奏乐。
这些兵卒们早就无聊得紧,一听有人能奏乐,一口就答应了,还让他多奏几曲,大声些,好给众人解乏。
端墟憨厚地一笑,这才走回到篝火旁,正身端坐于地上,将七弦琴平放于腿面,起手抚琴。
风倚鸾静静地坐在一旁,便自动被众人忽略了,终于不用再吹笛子。
端墟先奏了一首激越昂扬的曲子,众人果然全都精神一振,随后,他又奏了一首欢快的曲子,众人全都忘却了烦恼忧愁。
之后一曲接着一曲,他的琴声中时而有一种如同流水潺潺、清风吹过林木的意境,时而又像是儿时母亲的低语哼唱,所有人在温暖火光的照映下,脸上全都露出婴儿般的柔和表情,如同睡在了温暖的怀抱中,平和而惬意。
端墟的琴声中,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
五六曲过后,在场所有人,除了端墟和风倚鸾,全都睡着了。
包括围栏外那一圈看守他们的兵卒、以及几位小头领,也全都睡得横七竖八。
可以说,远远近近,只要听到了端墟琴曲的人,全都睡着了。
风倚鸾只觉得琴声好听,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端墟弹完最后一曲,神色肃穆地收了琴,这才转过头,对风倚鸾露出一个长者式的微笑,说:“这些人,大概今晚会做一个此生以来最好的梦。”
风倚鸾说:“端叔,你的琴技真高。”
“过奖。”
端墟淡淡地回答。
端墟抱着琴,和风倚鸾轻轻走到一旁,之后两人便静坐着,也不说话,只等着舞茵痕来接他们。
风倚鸾坐得无聊,看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又支起耳朵听一听四处的响动。
整个大营中,此时除了杂虏营以外,其余地方到处都是猜拳喝酒、放声大笑、高声喧闹的声音,到处都是一片嘈杂,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大声狂歌,扯着嗓子唱到跑调。
此次出征太顺利,一路所抢掠到的牲畜和财物也多到不胜数,所以整个悍觞军中从上到下都敞开了饮酒,几乎满营皆醉,已经根本没有人会留意这边的情况。
约摸子时左右,舞茵痕穿着一身普通士卒的衣服,脸上抹了灰土,装扮做男子模样,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看到这边睡倒了一片,乍一看感觉像满地的尸体,倒觉得奇怪。
“他们也全都喝酒了?”
风倚鸾小声问。
端墟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就是听了几首曲子而已。”
舞茵痕愣了一下才明白,说:“端大哥的琴技真是出神入化,技高一筹,但愿此生还能有机会切磋讨教。”
端墟呵呵笑道:“这个好说,好说,我相信日后必能有缘再见,若不是身处在这乱军大营之中,定会与舞掌柜交流琴曲之妙。”
两人客套了几句,舞茵痕才从手中凭空变出两身士卒的衣服,让两人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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