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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生得水波潋滟,一笑就似有深泉在其中。
要将人看得溺进去的那双眼睛,此刻里头遍布血丝,乌黑的眼仁也散大了些。
苏彧眉头紧蹙。
又去探她的脉息。
一下一下,急而促,又快又重。
他指腹所触之处的肌肤,也是滚烫。
就着并不十分明亮的光线,她两颊上的病态潮红,同样一览无余。
教授苏彧长大的重阳先生,什么都会一些,但真正谈得上精通的却也只是几样而已,岐黄之道。
就不是他所擅长的。
所以,老头子不擅长的东西。
几乎跟着他长大的苏彧,也不擅长。
普通的风寒之症。
把脉开方子,不过尔尔,但涉及疑难杂症,就非他可行。
但他这般看着若生的症状,却也不像是病。
昨儿个午后,她还好端端的,不可能睡上半夜,就突然病成了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何况这屋子里的人,绝不止她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苏彧见她脉息越走越快,眼眸一沉,忽然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极小的银匣子来。
不过近两寸长,不及一寸高。
他指尖一点,那匣子就无声地打开了来,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两行黄豆大小的绿色药丸。
这是贺咸的未婚妻,以医传家的慕家女,亲手制了的解毒丸,拢共不足十枚,置小匣中,可让人随身携带。
苏彧拈起一粒,直接就往若生口中塞了进去。
若生就死命挣扎起来,用舌头抵着那药丸,不肯吞下去。
苏彧的眉头越皱越紧,又想着这解毒丸,遇上常见的毒,倒是能吃下便解,但若是不常见的,吃上一枚也不过只能暂时压制而已,瞧她这样子,也是拖不得,他便将药丸用手指送了进去。
若生一时不查,药丸一咕噜就咽了下去。
她面上露出悲愤之色来,忽然贝齿一紧,就咬在了苏彧指尖上。
偏她也不知是不是身上渐渐没了力气,这咬的也没劲。
苏彧轻而易举地将手指抽了回来,可上头被她柔软的唇瓣无意间擦过的地方,却莫名灼热了起来。
他忽然间,有些心思浮动。
咽下了药丸的若生,蹙着眉,皱着脸,阖眼踉跄着摔在了他身上。
苏彧将人一把接住,静默了片刻,幽幽轻叹了声:“笨手笨脚。”
已然闭着眼似睡去一般,重新安静下来的若生却像只小猫似的紧紧将胳膊缠在了他身上。
也不知怎地,她忽然小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把眼泪蹭到了他衣服上,嘴里呢喃着:“爹爹我错了,你不要走……不要走……”
苏彧原见她鼻涕眼泪糊了自己一袖子,准备顺手就这么将人丢在一旁的,可谁知她突然说了这么几句话。
她是连家二房的姑娘,她爹自然就是连家的那位二爷,连则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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