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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妈正愁没个人诉苦,一见香兰登时打开了话匣子,将青岚应承办诗社的来龙去脉跟香兰说了。
香兰一听,神色便严肃起来,说:“这哪是闹着玩的?姨奶奶的身份本就不该应这层事,大奶奶知道了心里又该怎么想?况且要操持这样的场面,又要计较花费,又要办得有趣儿,还不能弱了林家的脸面,比家里中秋十五做个团圆席还难呢。”
吴妈妈听香兰竟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暗暗吃惊道:“这小丫头竟能有这样的见识,竟然像她主持过大户人家的中馈似的。”
口中道:“谁说不是?更甭论有几个官家太太原就是挑剔的。
让咱们家没脸还在其次,最怕是姨奶奶的肚子有个好歹,我也难见大爷和太太。
又犯愁道:“我虽说在林家呆了几十年,可也没帮忙操持过什么筵席,姨奶奶又说要凡事依仗我这老婆子,唉……”
香兰也叹了口气:“姨娘也是,这样难的事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又问道:“诗社什么时候开?”
吴妈妈道:“还有半个月的功夫。”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见茶房里银蝶高声道:“……姐姐不必拿香兰压我,不就是生了个狐媚样儿,会在爷们跟前扮可怜么?你当我不知道她是哪一尾狐狸精!”
又听春菱缓缓道:“她是大爷眼里的红人,还是二等,你有何必跟她找不痛快?要我说趁早歇了心,她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了。”
银蝶的音儿又尖又厉,带着几分气性:“我可不像春菱姐姐那么好性儿,平日里姐姐的威风都上哪去了?何必怕她?”
春菱又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却模模糊糊不能耳闻了。
吴妈妈立刻朝香兰望了过来,却见香兰容色平静,便道:“这是……”
香兰尴尬一笑:“还不是大爷那盒膏子给闹的。”
吴妈妈极不赞同道:“大爷赏你是他乐意,她们这是做什么……银蝶那小蹄子我原就看她不厚道,可干活儿手脚麻利,又会讨姨奶奶欢心,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谁知道背后说起人来竟这般难听。”
香兰心道:“银蝶和我是一天进府的,年纪也差不多大,我却比她早提了二等,她又争强好胜,自然不舒坦了。
何况她对大爷也存了一段意,眼见大爷给了我盒膏子,心里头便更又怨气了罢。”
忽想到林锦楼给了她一盒宫里膏子,恐怕这会子全府都要传遍了,不禁警觉起来,看着吴妈妈正了容色道:“我想求妈妈一件事……妈妈是大爷的奶娘,大爷最是敬重的,若是能跟大爷递上话,能不能劝大爷把那盒膏子收回去?最好再大庭广众之下狠狠骂我一通,我也好过两天安生日子。”
吴妈妈扑哧一笑,点着香兰的脑门说:“你当大爷谁的脸都给的?傻丫头,那膏子连大奶奶都没那个福气得,他给你你就收着罢。
记着我一句话,眼下是难了些,以后有你的好处。
你这个丫头跟别人不一样,我看着你就知道你日后是有福气有造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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