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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造访曜云门、顺手点了间房子的事情,纪云霰在征询过江循的意见后还是压住了,只称是意外走水。
秦秋还挺不平的,在她眼里,哥哥有了性命之忧,却秘不外泄,分明是殷氏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
她要去讨个说法,却被江循的一记摸头杀给顺了毛:“好了,乖。
若是传到外头去,别的且不说,父亲母亲又该焦心了。”
一提到父母,秦秋的眼睛都亮了,满满的都是孺慕之情:“哥哥说得对!”
江循无言。
前不久是年节,江循同秦秋一道回了渔阳秦氏所在的悟仙山。
江循一路提心吊胆,生怕被秦家父母扒掉马甲,直到山门底下,江循还在强行压抑随时掉头跑路的冲动。
没想到,山门刚开,江循肩头上便被披上了一件貂绒外袍,一个身着湖绿衣裳的美妇站在门口,笑得一脸慈和:“小牧,在曜云门一切可好?”
江循很少尝试过这般被人殷殷垂询的滋味,当年他被养父母从孤儿院领出来时,曾经过过一段这样的日子。
只是后来,久久备孕不得的养母怀了孕,情况就有一些不一样了。
平心而论,江循在养父母那里从未受过虐待,最坏也不过是从卧房里搬出来睡到沙发上,但终究是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磨人。
美妇领着满腹心思的江循进殿,拜见父亲秦道元。
一个蓄着美髯、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甫一照面他便大笑着走来,拍了拍江循的肩膀,眉宇间喜色难抑:“不错,又长高了些。”
一切顺遂得叫江循难以相信。
这二人望着自己的温和宠溺,叫江循起了愧疚之心。
……这本不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由于始终无法入戏,江循的表情不大自然,秦道元和杨瑛夫妇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秦道元便关切道:“小牧,你一路劳顿,若是身体不适,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殿门打开,江循就看到了刚才被屏在外头的秦秋,小家伙怯怯的,像是只小动物,双手却高高举起,捧着一件针法有些稚拙的金鸾翠羽衣:“父亲,母亲,这是女儿亲手……”
杨瑛的反应很淡,淡到叫江循难以理解,随手接过衣裳便披在了江循肩上,抚了抚江循的肩膀,神色柔如秋水:“回去歇息吧。”
命令一下,马上有弟子前来引路,杨瑛转身入殿,殿门关合,把秦秋那张满含期待的脸关在了门外。
她的眼里渐渐含起了一汪泪,江循虽是不解,还是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哄了一会儿,把那件衣服除下,交还给了秦秋:“走吧,我们回去,外面冷,嗯?”
秦秋前天晚上还在点灯熬油,她被针扎得通红的小手捏紧了翠羽衣的边缘,细声细气的:“哥哥,我再等一下好不好?等父亲母亲出来。”
江循被弟子带走时,秦秋仍执拗地站在门口,怀里拥着她一针一线织就的宝贝,小小的身影落上了雪。
每逢年节,次次如此,秦秋满怀期许,父母漠然以待。
转眼三年春秋已过,临近年关,秦秋还在准备那些根本送不出去的礼物。
这次是一把玄铁重剑,由她亲手打制,她还很兴奋地拉住江循道:“哥哥哥哥,我知道了,父母不喜欢我之前那些衣物饰品,定是嫌弃这是女儿家的小心思。
我若是能亲手铸上一把宝器,他们必会欢喜,对不对?!”
在通明殿同玉邈下棋时,江循忍不住慨叹:“小秋这些日子劳累极了,真怕她熬坏了身体。”
一只手探入棋盅,捻了一颗白子,落于纹枰之上时,一道磁性惑人、如水润深沁过的低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叫她别白费工夫。”
江循拾起粒黑子直接打了过去:“看来是不能指望你嘴里吐象牙了。”
玉邈顺手一接,把手伸到江循的棋盅上方,手掌一个漂亮的翻覆,黑子便咔哒一声滑入盅内:“本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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