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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门是半掩着的,大厅内灯光昏暗,香案上左右各自点了两根烧得只剩半截的蜡烛,正中还摆着一副黑色灵牌,没有照片,上面只刻了柳青两个金色大字,而香案下,摆着两个黄色圃团,左边这个圃团上,一名看上去有八十几许的老妇人正在哭泣,声音也是几尽嘶哑,看来是伤心过度的缘故,隐隐间,我的心头也是升腾起了一丝怜悯之意。
“爹,你就放心走好了,千雪会照顾好奶奶的!”
这时,我身后的千雪也是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她走上前去,跪在另一个黄色圃团上,双手合十,眼神怔怔,望着那香案上的黑色灵牌,潜心祷告着。
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整的,我发现,在千雪言语过后,那个黑色灵牌竟然模糊晃动了一下,不过旋即就是挥复正常,看柳美与千雪的模样,也没什么反应,似乎这一异象,也只有我看得出一般。
这时,我又是看见,柳美侧过身来,看向千雪,布满皱纹干巴巴的双手颤微伸出,握住了她正在做祷告的双手,慈祥说道:“千雪啊,不是要你照顾奶奶,而是奶奶要照顾你啊,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夫家了,不然地话,教奶奶死了,你孤单一人,守着咱家空宅,又是如何是好……”
“奶奶,您说什么呢,千雪还要照顾您,要照顾您到一百岁呢,在此之前,千雪又怎么会嫁人,如若我嫁了,又是谁来照顾你?”
千雪脸一红,低下头去,怪嗔了一句,我估摸着,应该是我在这里,被我听见了,她才会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来送信的,可此情此情,我也不好打断,只好等会了。
“千雪,我的乖孙女,奶奶都有八十好几了,能活这么大岁数,也不枉来这个世间走上一遭,你爷爷早先年走了,我想,他也想我了,昨日还托梦给我,叫我给你找好了夫家后下去陪他呢……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风烛残年的柳美紧紧握住千雪嫩白的双手,布满层层皱纹的嘴角抽搐着,蜡黄的双眼又是慈祥地盯着盯着她,好像一刻也不想离开。
面对眼前此景,我呆呆地愣在了原地,鼻子一酸,也是有些感触,柳美的身上充满了死气,看这样子,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可她还是吊着一口气,为的就是完成心头的夙愿。
我分明是看见,千雪无言以对,可脸中挂着的红霞,却是愈来愈峋灿,这时,柳美摇了摇头,说她累了,想进屋里去歇会,千雪也是会意,就这样扶着她,进入了里屋内。
我就这样成了一个局外人,至始至终,柳美都是背对着我,也不知道我在门前候着,看着她们祖孙二人进入里屋的背影,我的心头也是暗暗立下决心,这信,定然是要送到的,所以我也是跟着走了进去。
由于没有点灯的缘故,柳美所在的里屋内昏暗无比,屋窗很小,只有丁点光线透入,但很快地,便是被黑暗吞没,我只看见,里屋靠着墙壁的那头有一张床的黑影轮廓,而柳美也是颤颤微微,在千雪的搀扶下躺向床头,千雪的身子本就娇下,看上去也不太利索,不过终究还是将她扶上了床头并躺了下来。
我也是在这时走了过去,掏出紫色书信,千雪也是让了让,没有拦我,本来我想将其交给柳美,但定睛一看,柳美竟然睡着了,我的天,躺下就睡着了,这还是我头次遇见!
“信就放在桌头吧,奶奶醒来后会看的……”
千雪声音哽咽,在一旁开口,顺便向着床沿边黑暗处指了指,对于信的来历,她倒是没有多问,虽然我心头存疑,但在这种情境下,也不好提问。
我顺着千雪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黑暗处,也有一个黑乎乎的轮廓,这里光线太弱,实在是太黑了,还有一种诡异的气氛,我总感心头一直被压抑着,不过我还是走上前去,这里果然有一个小木桌,在小木桌上,边角处还摆放着一个方形的铁盒子,也就巴掌大小,积满了灰尘,充满了岁月的痕迹,而且,在铁盒子上方,也是贴了一道符纸!
“那个铁盒子别动,记住,碰都不能碰!”
千雪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从她的语气中,我分明是听出了焦急与无奈,难道正如我所想的那般,在这柳岸村中,每一家每一户都有一个禁忌之物,而千雪家的禁忌之物,就是这个铁盒子?
我也不敢多想,只是多留心了那铁盒子几眼,将紫色书信放在了木桌上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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