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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丝忙又谢过,打开那银子看了眼,一丝不差。
于是就和言掌柜告辞,又听他罗里吧嗦说了一堆,无非是有时间就赶紧再织染出几匹布放过来卖,眼看要断货了,要能及时供上货才好。
自己织染的布受到欢迎,阮云丝自然十分高兴,也不用言掌柜的找马车,她就要告辞而去,却听老掌柜的正色道:“这怎么成?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已是不该,这是事出无奈,没办法。
可如今既然有了钱,行动便该隐秘些,别惹那不必要的麻烦。
你放心,这车钱我替你出,不用你一分一文银子。”
阮云丝细细想了想,觉着言掌柜说的也不无道理,因忙笑道:“掌柜的这话没错,是我自己疏忽了。
也罢,就让伙计帮我雇辆马车来。
只你也把我看的太小气,我若连这点银子都不舍,将来还谈什么做大事?”
那言掌柜的一听,心想乖乖,敢情这女子倒是个心比天高的主儿。
若真是这样,以她的手艺,将来不会再将咱们布行给顶了吧?不过转念又一想:阮云丝只不过是个女人家,就算她有心把生意做大,又能大到哪里去?更何况,现在这些粗布不过是平民百姓用的,真正的富商贵族们,用的都是带着花样的妆花缎织锦缎酡绒姑绒等面料,那才是布庄的大头所在,自己家当日费了多少功夫,穷多少人的毕生之力,才琢磨出那十几个式样的锦缎来,这女孩子只是织染方面不错,靠着她自己,要研究出锦缎的方子,怕是要等到发落齿稀了。
因这样想着,这老掌柜的才放下心来。
也不能怨言掌柜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他是个正宗的商人,这帮人却把自己帮到了坑里的活儿,自然是不愿意干了。
更何况,阮云丝日后真有了大能耐,念着这份旧情,处处提携照顾他们还好,就怕对方也是利欲熏心,真的有了大发展,就先反咬一口,把自己和东家这流锦布庄给吃进去。
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样的事情从前屡有发生,所以怎能怪言掌柜的心中提防?
闲话少说,只说阮云丝拿着银子上了马车,大毛细心,知道阮云丝是女人,去雇了马车后,竟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让那租马车家的老妇人出来赶车。
虽说女子该足不出户,但这老妇人早年跟着丈夫走南闯北,也是学了一手赶车绝活,这会儿忽然有了用武之地,不由得眉开眼笑,高高兴兴赶着马车将阮云丝送回了小王村。
进了村子阮云丝就不怕了,因要给老妇人车钱时,才知大毛已经付过,她心中对言掌柜就又多了层感念,因看着老妇人将马车调头,这里就往村子而去,却忽然听见一阵嘈杂声传来,听声音,竟是在芸娘家的那个方向。
阮云丝心里“咯噔”
一声,也顾不上什么女儿风度,忙撒开脚飞跑了过去,只见芸娘的房子外,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几乎全村能走动道儿的男女老少此时都围在这里了,当中夹杂着小女孩儿的尖利哭声和几个男女的怒斥声。
“让一让让一让……”
阮云丝心里大致猜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连忙就往人群里挤,旁边人扭头看了一眼,忙纷纷叫道:“阮家妹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芸娘就等着你救命呢。”
说完人群自动潮水一般的分开,给阮云丝让出了一条道路。
“云妹妹……”
还不等上前,就听芸娘大叫一声冲了过来,死死拉着她的手,眼泪珠子一样往下掉,痛哭道:“这群天杀的,他们要带走秀儿,我让他们等一天都不肯,分明是打了没天良的主意。
若不是乡亲们帮我拦住了,秀儿这会儿就被他们抢走了,南儿也被他们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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