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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瑜摇了摇头,笑叹道:“话虽这般说,只这东西是他心头之爱,外祖这般骗了过来,终归有些不厚道。”
江夔拿起那竹根雕壶赏玩片刻,这才笑嘻嘻道:“傻丫头,你外祖又岂是贪图小利之人?不过是看他不惯,捉弄下他罢了。
我倒还真盼他过来问罪,再叫他解个棋局。
这回不是蒙他乱棋,而是你外祖我刚刚苦心推摆出来一个局。
与他斗斗嘴,下下棋,灌他几口我自个蒸出老烧酒,再把这壶还给他,末了怕是赶他,他都舍不得走呢。”
话说着,忽然像是又想起什么,急忙转口道,“对了瑜丫头,方才我本还想借你让我这张老脸再增点光,叫这京中过来后生也见识下我江家女儿眼力,不想你倒拆了我台。
回去了就赶紧把那管家事给抛了,我可不愿我这乖外孙女往后变得只晓得油盐酱醋斤两算盘,那岂不是太过无趣?”
明瑜上前从他手上拿过根雕壶,连那小几一道搬到了一边,这才笑道:“方才那谢公子一边,我一时拘束,竟然就想不起来了,过后心里可都还明镜似。
外祖若不放心,再一一考问我便是。
只今日不行,定要等你养好了伤,我才让你考。”
江夔昨夜伤口疼痛没怎么睡,今日一个半早又亢奋中过去,如今走了谢醉桥,方才喝下去那药令渐渐发了出来,倒也确实觉着有些疲累了,便嗯了一声,春鸢急忙上前,与明瑜一道扶着他慢慢躺了下去,盖好衾被,见他渐渐有些阖上眼睛,两人这才轻手轻脚地出来关了门。
柳胜河正外面廊子上等着。
见明瑜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前日出来时,跟太太说是看过老太爷就回。
姑娘几时回?”
明瑜压低了声道:“外祖受了伤,我先不回。
怕我娘等得心焦,大管家可带人先回去,禀了我母亲。”
柳胜河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
既这样,我就先回去了,留几个人此供姑娘使唤。
好路也不远,明日再来看姑娘和老太爷。”
“大管家,我外祖伤,禀我娘时说得轻些才好,要不我怕她过于担忧。”
柳胜河转身待要走,明瑜急忙又吩咐道。
“姑娘放心,便是姑娘不说,我也晓得分寸。”
柳胜河笑道。
谢醉桥与几个随从都是精于骑术,一路纵马飞奔,不过大半日功夫就赶回了江州南门,此时天色刚擦黑,入了知州府宅,见过叔叔谢如春和婶子谢夫人,道了几句江夔事,只隐去了阮家大小姐,只说是凑巧,谢氏夫妇二人都是连呼万幸,嗟叹不已。
见谢醉桥一身寒气,急忙叫回院里用饭歇息。
谢醉桥自几个月前扶了亡母灵柩到此落葬祖坟后,与妹妹谢静竹和表妹裴文莹就一直暂住叔父这知州府宅中。
知州府宅是官署,供家眷居住后宅并不大。
不过三进院里,住了他夫妻二人,两个妾,堂弟谢翼麟,堂妹谢铭柔,庶出一子一女,外加些下人,本就不宽敞,如今又多了三人。
原来他每日忙碌,也没空去想。
如今渐渐空闲下来,想着要守孝赋闲二十七个月,自己不能再回侍卫营。
此地若是长住,总挤叔父家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妹妹住何处再议,自己完全可以另找个房子搬出去,这样进出也方便些。
只是晓得自己现若提,叔父婶母二人必定不会同意,索性先瞒下来,等事情都妥当了再去禀告。
谢醉桥打定主意,往自己住所去脚步便也轻了不少。
忽然听见身后谢夫人又叫,回头看去,见她追了上来,手上递了封信,笑道:“瞧我这记性。
昨日邮驿过来公文里有你一封信,我怕小厮们粗心弄丢,特意收着,方才忘了递给你。”
谢醉桥接了信道谢,回了屋子到灯下一看,见封上大字铁画银钩,墨迹酣畅淋漓,虽并未署名,却也一下就认了出来。
拆开取出信瓤飞看了一遍,微微沉思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收了信便往谢静竹屋子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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