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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谨逸的飞机刚刚落地,行李都还没在酒店放稳妥,就被凌家来的一个急电打乱了定好的行程。
——其实也没定好什么行程,不过洗漱冲凉躺床倒时差,运气好可以闷头睡过一个白天,明晚被几个堂兄弟约了吃宵夜,地点定在沙湾的一家网红肠粉铺。
听说那家的肠粉做得软糯柔韧,肉也新鲜。
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他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水都没顾上喝就上了凌家派来的车。
司机察言观色的功夫算是到家,见他不太精神,替他把车门合上,坐上驾驶位时告诉他手侧有备好的矿泉水。
即使知道车里的水日日更换,他也不想费力气去拧盖子,挥挥手表示不用,亦无心看风景,只靠在车窗上补眠。
发动机轰鸣,车身轻颤,齐谨逸的额角被震得发麻,睡得不够安稳,隔着薄薄眼皮感知着寸寸暗下的天光,时不时睁眼看一看窗外。
车子稳稳驶过海上架桥,粼粼水浪把夕阳余晖吞下,又揉碎了吐出来,再一点点暗下去。
-
“齐生,到了。”
恍然间过了几十分钟,司机把他唤醒,又替他拉开车门。
他一向晕机又晕车,十几个钟头的飞行加上半个多钟头的车程快废掉他半条命去,谢过司机就青着一张脸疾步走进花园。
腿刚迈进门,蒋曼玲柔若无骨的胳膊就绕了上来,语气娇俏如同青葱少女,“终于舍得回来啦?意国好不好玩?”
她腕上的玉镯梗着他的手臂,一阵钝痛,他懒得把她扯开,皱着眉头忍了,“我好累,你让我喝口茶先。
叫我过来什么事?”
蒋曼玲一听,睁圆了眼瞪他,一路把他扯到饭厅,“能有什么事,叫你过来吃饭啊!
给你接风洗尘。”
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菜,连红酒都已经醒着了。
早该猜到的。
齐谨逸大脑发昏,揉着额角,替她拉开凳子让她坐上主位,表情十分无奈,“多谢大小姐——”
茶很快被泡好送到他手边,苍翠的叶片在茶汤中根根竖立。
终于喝到落地后的第一口水,稍微祛掉了口中异味,口腔润泽不少,齐谨逸整个人松下一口气,如同枯木逢春,终于有足够心力应付顽童样的蒋曼玲。
她一惯持着张笑口,即使没人说话她也能自顾地咯咯笑个不停,见齐谨逸望过来,她眨眨眼睛,纤长分明的睫毛上看不出一丝妆品的痕迹,“是不是好饿?机餐怎么能入口——你看这个汤,陈姨煲了一整晚,好靓的,还有这个竹荪——”
原本胃口还有些不济,听她样样菜介绍过去,腹中馋虫也被勾起,齐谨逸拿起筷子正欲夹菜,又被蒋曼玲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执筷的手,“等一等啊,人还未齐!”
如此娇惯作风即便几年没见也未曾改过,反而有种变本加厉的趋势。
齐谨逸眉头没皱,好脾气地把筷子放下,叫管家过来,给他单独上一份咸白粥垫胃。
粥很快上桌,米油稠厚诱人,齐谨逸喝下一口,胃被烫暖,终于脱离了一点手脚的失重感。
“意国好不好玩嘛,有没有去米兰?”
蒋曼玲见不得他安静吃粥,就是要闹他说话,一连串报出好几样米兰的景点,问他怎么样。
“问这么多,你又不是没去过,”
齐谨逸慢慢把粥吹凉送入口中,绵软的米粒滑入喉管,很是熨帖,“米兰好乱,游客又多,满街黑人骗人买手绳。
我不爱逛街,只在南部待着,也没什么好玩,整天在海边吹风。”
“不好玩你为何不一毕业就回来?”
她佯怒地摆摆头,翡翠耳坠在脸侧一晃一晃,拍着脸侧,“几年都没见到你!”
齐谨逸也假装委屈,“明明常常都有视频——”
蒋曼玲听了这话,即刻伸手作势要打他,又听他说:“齐妮妮不是有回国来见你?她说你背出来那个款国内订不到,害她眼红得要死,缠着我帮她订,拿到手又不肯背出去,说你都背过了。”
说罢,他又拿出几样齐妮妮近期闹出的糗事来讲笑。
出卖自家小妹来逗趣一向奏效,不出多时便把曼玲被哄得掩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她的脸保养得很好,皮肤水亮,笑起来卧蚕鼓鼓,还似十七八岁样的水灵,完全看不出她已经过了三十。
“妮妮课业紧都能回来那么多次,你就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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