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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江之上（第2页）

发布　　前厅上华灯高照，早已摆好一桌酒席，坐着一名四十上下，白须白发的老者，和一名身穿红衣，体态撩人的年轻女子，经宋师道两边介绍，这边是杨浩与其妻傅氏，另一边杨浩也心里有数，自然是银须宋鲁与他的小妾柳菁，两边都不是做作之人，互道一声久仰客气之后，便各自落坐，两旁下人斟酒，话入正题。

发布　　“杨兄弟气宇不凡，听师道转述，谈吐见识更非寻常，理应不是等闲出身，不知可否见告府上，老儿痴长数岁，说不定还是熟识呢！”

发布　　宋鲁不愧是老江湖，一上来便盘根底，话语又谦恭得体，令人生不起丝毫恶感，杨浩心想：我若如实见告，我叔叔是杨广，你自然是熟识，咱们这交情可就要生分了，于是说道：“承蒙前辈动问，只是家中长辈早已亡故，杨浩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也谈不上什么府上！”

发布　　宋鲁一楞，知道碰了个软钉子，不过他涵养甚好，转而笑道：“是老夫唐突，自罚一杯！”

发布　　杨浩见他如此坦荡，也不禁心生好感，举杯道：“应该是小侄敬前辈一杯才是！”

陪着宋鲁一饮而尽，宋鲁饮毕，抹了把银须，哈哈一笑，看着杨浩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欣赏。

发布　　这边柳菁见状，也笑道：“来，我也敬杨夫人一杯，杨夫人花容月貌，我见犹怜，杨兄弟能得此良配，真是修足了三生好运！”

发布　　傅君绰含笑举杯，与她饮了。

自在舱中与杨浩互明心迹之后，傅君绰羞涩尽去，又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发布　　杨浩也笑道：“柳姐姐何必自谦，以姐姐的风姿绰约，我倒羡慕鲁老老来有福啊！”

因柳氏是妾室身份，不便称呼夫人，故此杨浩特意捡了姐姐二字，立刻哄得柳菁眉开眼笑，她本西南土族之女，xìng格豪爽，闻言坦然受之，反过来笑道：“弟弟真会说话，难怪能把妹妹这天仙般的人儿哄上手，若是早几年让我碰到弟弟，只怕连魂儿也要被你勾走了！”

发布　　杨浩大感吃不消，忙道：“不敢不敢，我敬姐姐一杯！”

连忙举杯作请，一口饮尽，宋鲁哈哈笑道：“菁儿天真浪漫，杨兄弟不必在意，来，我跟弟妹喝个！

“说着举杯去邀傅君绰，只剩下宋师道一个，举着杯子满面难sè，不知该向谁敬。

发布　　女人果然是融洽男人关系的催化剂，几句话工夫，双方已经称兄道弟，姐姐妹妹的叫在一起，柳菁拉着傅君绰坐在一边说话，杨浩三人把酒作谈，大开厅门，支起两侧舷船，迎风对月，都是胸怀大畅。

发布　　宋鲁又饮了一杯酒，放下杯道：“以杨兄弟之见，当今天下，谁才是真正的帝王气象？”

发布　　杨浩心道：“当然是李世民了！”

不过这可不能说出来，于是略作沉吟，说道：“要说帝王气象，不外乎河北窦建德、长安李渊，洛阳王世充算是半个，李密杜伏威之流压根不算，若说还有一个么……”

发布　　说到这里杨浩故意一顿，宋鲁和宋师道立刻提起注意力，显然对他的话颇为重视，杨浩暗暗得意，卖足了关子，才道：“若说还有一个，自晋室衣冠南渡以来，五胡乱华，汉胡杂血，论天下汉人正统，当在南方，而北方诸省连年征战，虽有昔年文帝恤民之举，亦难抵岭南、两湖之富甲天下，是故若有人振臂一举，以天下之富收天下汉人之心，匡复正统，南旗北指，席卷天下，亦未为难事！”

发布　　此言可谓对症下药，果然宋鲁与宋师道都是眼前一亮，不过随即又黯淡下去。

发布　　杨浩看在眼中，心想：“给你们一记狠的！”

又道：“不过以在下之见，由来天下大事，由北而南则易，由南而北则难，盖因南人简约，取其jīng华，以汉人为主，各土族皆地僻人稀，莫不附汉人而立，是故地富民丰，知足安命，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而北人芜杂，汉羌羯狄，鲜卑突厥，穷枝蔓叶，所在皆是，又连年攻战，以至剽掠成xìng，jīng丁悍卒，多不胜数，以南人之守成而御北人之剽掠，其结果可想而知！”

发布　　转过头来，见宋家叔侄都露出深思之sè，杨浩笑道：“再者北方族别混居，为治天下所订条理法令，莫不比南方清晰完备，故以北治南乃水到渠成，以南治北就是事半功倍了！”

发布　　“杨兄弟高见！”

宋鲁若有所思道：“南方土族虽然在事实上倚附着我们汉人，但却始终肯不听汉人的政令和法律，是截然分明的一水两源，而北方的胡族与汉族却是互相影响，胡族学汉人文字典章，生产技术，汉人也学胡人的骑shè战法，宗教文化，数百年融合至今，已成千江汇海之势，绝非人力可为之扭转！”

发布　　杨浩小小的惊讶了一把，颇有些对宋鲁刮目相看，这些趋势，以他这个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并不稀奇，难得人老头儿一个古代人，也能说得这么清楚，这学术含金量可就不是同rì而语了。

发布　　宋师道频频点头：“所以父亲当年接受隋帝册封，而值此天下大乱之际，也不敢轻出岭南一步，当是早就看到了这点！”

发布　　宋鲁抚须颔首：“以大兄的绝顶智慧，我们能想到的，他自然早已想到，因此坐望中原形势，才试着想从李密着手，看究竟能否走出一条路来！”

发布　　宋师道看了看含笑不语的杨浩，小心翼翼的道：“杨兄早已替我们分析过，若是继续支持李密，恐怕有些得不偿失啊！”

发布　　“不是恐怕！”

宋鲁断然道：“是必定得不偿失，此次回去，我就要禀告大兄，全力挽回与李密结盟之事！”

说着又向杨浩笑道：“杨兄弟，不知是否有暇，到我宋家山城一晤，家兄若见到你这般少年英杰，定会引为知音的！”

发布　　杨浩把玩着手中酒杯笑道：“鲁老抬爱，只是在下与拙荆早已约好，拟往西京一游，他rì回程，定当去贵阀拜会！”

发布　　宋师道道：“西京？听说李渊有意造反，自立为帝，此时前去，恐怕于途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