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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璃的狼毫在砚台里碾出重彩:“竖子听好了——‘商人重利轻离别,前月浮梁买茶去’,白乐天早已道破天机!”
“错了错了!”
虎娃突然从柱后冲出,手里举着刻刀和半块蟹壳青釉片,“白爷爷写的是茶商,可凡哥哥的算珠能算茶农的辛苦——”
他在釉片上刻出个采茶鬼脸,算珠眼睛盯着竹篓里的茶叶,“去年青牛村的茶换了三百担米,够给orphans熬三个月的稠粥呢!”
萧墨璃的狼毫悬在半空,忽然想起父亲曾说“商道如水,能载舟亦能煮粥”
,眼前虎娃刻的采茶鬼脸,竟与记忆中父亲书房里的《茶商图》重叠。
张一凡趁机展开新画,画中茶商背着茶篓,篓角系着虎娃的鬼脸木雕,题字“利在秤杆,义在秤砣”
。
“好个秤杆秤砣!”
有文人击节赞叹,萧墨璃却冷笑:“强辩!
市井俚语也敢入画?”
话未落音,张一凡的算珠荷包突然打开,滚出颗刻着“义”
字的木珠,正停在她的鹅黄裙边——木珠背面,竟刻着她昨夜摔笔时溅落的墨痕。
更夫敲过申时,朱雀楼的辩论在蟹壳青釉香中散场,萧墨璃摸着袖中滚烫的木珠,忽然发现张一凡的新画不知何时塞进了她的砚匣。
画中茶商的鬼脸木雕嘴角上扬,竟与她幼时在茶肆见过的“招财童子”
别无二致。
“凡哥哥,萧姐姐收画时,我看见她耳根红啦!”
虎娃拽着张一凡的袖口,算珠荷包里掉出几粒蟹壳青釉碎,“她嘴上说市井气,心里准保觉得咱们的鬼脸比她的诗暖!”
张一凡轻笑,指尖划过虎娃新刻的“辩才鬼脸”
扇骨:“文人风骨,从来不该是墨汁堆出来的冷硬,得像虎娃的刻刀,凿出人间的暖。”
尚书府的暮色漫过飞檐,萧墨璃看着砚匣里的画,茶商的鬼脸木雕仿佛在笑她的固执。
翡翠忽然指着画角:“小姐,您看这落款——‘青牛一凡’,竟与老爷书房的‘青牛居士’字号暗合!”
墨香混着木樨味在书房流转,萧墨璃忽然想起父亲曾说“商道如棋,落子需见众生”
,眼前张一凡的算珠与刻刀,不正是在众生棋盘上,落了枚带着笑脸的活子?她忽然轻笑,狼毫在宣纸上落下,却不是驳斥,而是临摹起画中鬼脸的算珠眼睛——那抹歪扭的笑意,竟比任何平仄对仗都更动人心弦。
当更夫的梆子声穿过桂影,萧墨璃忽然明白,这一场擂台激辩,输掉的从来不是诗词,而是她对商道的偏见。
张一凡的算珠与刻刀,早已在她心中凿出条缝,让墨香里的冷硬风骨,渐渐染上了人间烟火的暖,就像袖中那枚刻着“义”
字的木珠,在掌心发烫,比任何辞藻都更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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