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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领身边的属下叫他薛将军,或是薛大哥,就算有时候直呼他的名字,他也觉得挺好。
他主张人人平等,天下一家,从此有饭一起吃,有衣一起穿,有书一起读,再无高低贵贱之分,再无之以天下万民供养一人之事,这个天下将交由天下人来做主。
听起来好像还有点意思,不过不管以后这天下是要换成一个人做皇帝,还是让人人都能当上皇帝,齐暄宜毫不在意,他只把这些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听过就忘。
行至沧州的时候,齐暄宜的身份又一次暴露,差点就死在乱箭之下,萧鹤拼了命救他出来,最后带他逃到一座荒岛上面。
齐暄宜其实是不怕死的,只要别让他死前遭到折磨,他怎么样都可以,当然最好是能让他在睡梦中无知无觉地死去。
可是萧鹤不让,他至今还记得在沧州城门下面,他双眼通红,瞠目欲裂,抓在他手腕上那只手用的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捏碎。
他真搞不明白萧鹤的心里在想什么,萧鹤明明可以回去找他的未婚妻了,还跟在自己身边做什么。
齐暄宜闲来无事躺在山坡上面,身下是柔软的青草,他闭上眼睛,梦里都是花草的清香。
萧鹤虽然与他一起被困在荒岛上,但还是会用鸽子同外界传信,齐暄宜偶尔看到,也不去询问。
他在这里不缺吃穿,晚上还有萧鹤侍寝,岛上的日子与在关雎宫里的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齐暄宜娇气,却并不难养,萧鹤在岛上盖起房子,打了秋千,又辟出一块菜田,春天里齐暄宜坐在秋千上,看他在菜园里播下一粒粒的种子;夏天他喜欢到河里捉鱼,萧鹤做了他又不吃,嫌弃刺多,萧鹤就把鱼刺一根一根挑出来;秋天里他满山满野地去找果子,那果子长得红彤彤的,咬上一口却是又酸又涩,齐暄宜五官皱成一团,吐着舌头;到了冬天,他便整日窝在被子里,直到第二年天气暖和了,才愿意出去活动活动。
齐暄宜兴致上来的时候,会搂住萧鹤的脖子,故意使坏似的在他耳边唤他夫君,不高兴了,就一个人坐在窗边,谁也不搭理,不过用一块糖就能哄好。
萧鹤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喜欢着他,只恨不得在自己的心上凿出一处洞来,把他藏在里面,从此天涯海角,都带着他。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缘法,从他们第一次相遇起就注定了今日,他们合该如此,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又是一年的夏天,有白色的花落在齐暄宜的鼻尖上,他取下那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橙色的晚霞染遍了天空,河面泛起粼粼波光,越来越多的花被晚风吹落,纷纷扬扬。
“好漂亮啊,”
齐暄宜仰头望着那些飘下的花儿,感叹说,“像是要下雪了一样。”
他转头问萧鹤:“这是什么花?”
萧鹤说:“是白合欢”
,他顿了一顿,又BaN认真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出了岛,买了房子,我们在院中都种上。”
齐暄宜摇了摇头:“没有岛上的好看。”
皇宫的御花园里也有一株百年的合欢,不过不是白色的,到了春夏交接之际,粉红色的绒花铺满宫道,或许是太过寻常,齐暄宜从来都注意不到。
萧鹤笑道:“那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带你回岛上看它们。”
齐暄宜看着萧鹤,觉得他真是天真,他是个亡国之君,看过历朝历代史书的人都知道,古往今来的亡国之君没一个有好下场。
“没有以后吧。”
他平静的说,既不觉得难过,也不觉得可惜。
“怎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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