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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值夜班的警员领着一个头发雪白、神情漠然的高个老人站在门口，施朝安仔细一看，才认出这是王伯爵的老家人。

门外不住地传来&ldo;洋伞修■，阿有洋伞修■&rdo;，声气仿如闽南手艺人，醇厚清亮。

那是阿钟这厮，他已在楼下来来回回过了好几趟了，逼仄着嗓门一声声地喊。

原本那是他们约定外出的暗号。

阿德三下两下，把饭全扒拉进嘴里，鼓着腮帮，在屋里瞎转悠开了。

&ldo;我当是真的哟，是你这个小赤佬，喊你个魂。

再瞎喊，请你吃巴掌！

&rdo;玲玲她爹开门出来说。

阿钟在外面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跑开了。

那天，阿钟说了重色轻友的话，阿德很忌讳。

过了一会儿，阿钟又在远处喊，声调悲悲切切的。

阿德豁出去了，这几日，吃过夜饭，爹娘看得贼紧，没捞着过一次溜出去的机会。

他暗中摸一把捆绑在腰间的那把后门的钥匙，当着爹娘的面，从纸盒里取张草纸，就往门外走去。

&ldo;又上茅房，你是直肠子呵，上面进去，底下马上出来。

关照过你的，现在外面不太平得很咧，你出去呀，当心鬼捉你去！

&rdo;同阿德爹面对面坐在饭桌上说话的阿德娘愤愤地说。

阿德一脚在里一脚在外，扭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娘。

&ldo;没有一个大人连小孩上茅房都不许，理由很硬邦。

&rdo;阿德爹不无讥讽地冷笑道，&ldo;但你就不能再换个借口，就这样没有想象力！

&rdo;

爹的脸永远是一个爹的脸，除了对娘，除了冷笑，阿德就不记得爹什么时候朝他真正笑过一笑。

他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一副说上茅房就上茅房的架势，一低头走出门去。

阿德家门一响，对过的玲玲家的大门便开了一道缝。

玲玲现在上另一所国小，和阿德别说在一块玩了，就是在一起说说话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她有了新的玩伴，都是她自己学堂里的同学。

她再不像从前那样死乞白脸地粘着他，鼻涕虫似的。

但那日中午，她端着饭碗站在自己家门口吃饭，东张西望的。

一见他过来，就平平静静地告诉他那两个小孩被人勒杀塞进石板路下的事。

她专门在那等他，同他说说这事。

末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了那么一句：&ldo;哼，有啥，人都要死的，从一岁死到一百岁，现在没有什么事是想不穿的，有啥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