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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崔嵬阁的楚翛压根不知道他距离在秋笙那儿露馅只有一步之遥,他先是被许生安揪着耳朵训了一堆屁话,紧接着就被卢子期和夏舒两人架到顾嵬床前,让他一面用那三脚猫功夫治病,一面听他们仨七言八语地讲鬼故事,整个人一溜儿折腾下来简直心累到不行,突然深刻怀念起京城里只有一个烦人精的逍遥日子。
果然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当时一到京城碰上个眼神不太好的万岁爷觉得吾生无望,巴不得早些赶回崔嵬阁歇歇脚。
岂料这些日子,这帮人在崔嵬阁也实在没闲着,作妖功力一个比一个升的快,他恨不得一颗烂心,两处稀碎。
只是撞鬼的事情着实不能小觑了,他还没来得及造了什么孽呢,至于连牛鬼蛇神都惊动了么?
楚翛捏住一根细针找准了穴位慢慢扎进去,仍旧在床上挺尸的顾嵬经此刺激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再也不反应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内心十分希望此时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人不是顾嵬而是自己,敢情这么多屁事缠身,连老天都舍不得放他一时半刻的休息。
他这头正心焦,心有灵犀一般,门外一响,立刻就有人来给他添堵。
夏舒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便窜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笑着冲他眨眨眼睛:&ldo;早啊,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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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翛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抽出些空闲感时伤逝一番便被打断,心情不可谓不憋屈,借着给顾嵬上针的工夫静下心来,转身擦擦手道:&ldo;什么事?&rdo;
夏舒平日里把楚翛当亲哥,瞎玩瞎闹都没个尊卑限度,见他忙完,伸手照着阁主的脑袋就是一拍。
拍了一下没过瘾,又顺手抓了一把,直将楚翛收拢的服服帖帖的头发弄成一团乱草,这才心满意足地咂咂嘴,欣赏大半天后,才想起来说正事,连忙把包裹递过去:&ldo;楚哥,许生安叫我给你的,你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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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熊孩子行为在楚翛与示好无异,不仅丝毫不在意地受了,还顺手解了束发,笑道:&ldo;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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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那包裹打开,任阁主多大的心胸,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里面,赫然是三支铁锈未销的古箭。
新面孔倒还罢了,要命的是他上回与周雍见到过的,正是此种古旧的大越利箭。
先是在天子脚下皇城之中行此勾当,又来他的地盘亲身现场挑衅示威,楚翛强压下一口几乎梗在喉头的污血抿抿嘴,声音发虚:&ldo;说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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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ldo;顾嵬倒下后,我们三人换着班照料了他几日,见没什么大事就各自散了。
自那时起三天,每日都会一截断纸被古箭钉着射到他房里,都射在距离床头三寸的房柱上。
一开始我和子期想半夜设伏抓人,结果被许生安拦住,他说此人意图不在害命。
果不其然,连续三天,都老老实实把箭钉在柱子上,送来的三张纸条能拼完整了,便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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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翛眉头一紧:&ldo;纸条呢?先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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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耸耸肩:&ldo;许生安不让我们给你,说是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看了还净生气。
那字都是章刻子印出来的,连字迹都不愿意留…楚哥你别动真气,这火我们都替你上完了,你先歇两天,等着带我们抓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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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翛头一回体会到了养了一窝活宝的好处,哭笑不得地顺手抽了一杆毛笔打到夏舒的大白额头上:&ldo;说说,写了些什么?&rdo;
夏舒一改平时和卢子期上蹿下跳的皮劲老实挨打,一边挨打一边还笑:&ldo;哎哟疼,别打别打…楚哥,那人满篇满纸写的都是废话,洋洋洒洒,足足写了千言有余。
大致要义便是…&rdo;他装模作样地坐直了身子咳了两声,拿捏着一把少年人初长成的半哑嗓子学人家表情狰狞地放狠话:&ldo;楚翛,你若不辨是非,为非作歹不听劝告,迟早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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