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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缝着眼一扫,心下便了然了。
楚翛的番茄蛋。
人前脚跑了个没影,后脚又派来小红鸟来送信儿,秋笙长这么大头一回见着这么弯弯绕绕的神经病。
不过他这人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便是不迁怒于人,爱屋及乌是一回事,人要不得了,也不至于把鸟捆好了暴揍一顿。
何况捉摸不透楚翛是他的问题,人家的消息还是灵通的,至少锦衣卫大理寺和江辰没一个赶得上他的。
伸手接了番茄蛋,却见这小东西背上的红毛硬是被人生揪了几根去,皮肉处隐隐渗着血,显然是刚受的新伤。
秋笙冷着脸看向窗外,只看见了一轮冰冷的月亮。
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执笔,一边道:&ldo;见笑了,这是我自家养的小宠,最爱三更半夜瞎往外头转悠,这不,总还要给这混账东西留个窗缝。
大冬天的,睡觉都睡不安生。
&rdo;笔下却落墨:此鸟通人性,叫外头贼人伤了。
他说完便熟门熟路地找到机关,不知从哪儿掉下来一卷小纸条,正是用海玉木碎成做的宣纸,案台那么大的一张纸,几下折吧折吧就能揉成羊粪球大小。
秋笙展开信纸,铺满了小半张床榻,韩建华久居江南边境之地哪里见过这等神器,像是看西洋魔术一般新鲜,眼睛都舍不得眨巴一下。
那纸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北骊拥有大量珍奇□□的缘由及相关粗略应对措施,提醒西北军多加防范不可放松戒备。
剩下的大部分面积都留给了极尽详细的西北边境地图,甚至连北骊的三个主要驻军点都标注出来,若是非要找点毛病,便是没能说明白地方□□库位于何处,想来是神通广大如天渊寺都未能查出个底细。
楚翛的字骨架工整得体,却在细枝末节处藏着些风流的勾画,秋笙指尖划过纸上字迹,轻轻叹气。
这算什么?隐居山河之外便是这般隐居么?不来烦他的心却远隔千里地情深义重么?这不是在掏他的心么?
一时无话。
趁着秋笙一时走神的工夫,韩建华已大致看过一遍地图文稿,纵然他对西北军的情况并不熟悉,却在暗暗惊叹的同时,隐约泛起些担忧惊惧来。
这不是他所结识的任何一人的手笔,无论是军中长大的高立方久等大将,还是朝中混的风生水起的兵部尚书董琦,都没有这般细腻心思与高远视角相结合的魄力。
此人若是盟友,大抵是身陷囹圄也有三分底气在的,若是敌人,怕是再难安寝。
不由提笔写下:&ldo;这送信人是何方神圣?&rdo;
秋笙皱眉,楚翛的来历身世他只是凭着些有限的消息瞎猜一通,只好搪塞过去:&ldo;天渊寺的人。
&rdo;
韩建华是个恐僧症患者,深究原因并不好考证,只觉得那一颗颗光不溜秋的脑袋简直像是小时候听说的鬼故事里头阴魂不散的鸡蛋精,想见见此人的热切心情顿时被秃驴吓冻住了,咽了口竹叶青压惊,转开了话题:昨日醒来过一回,子忠来报,御林军不敌南蛮西洋兵,正待命撤回。
秋笙一早派了御林军去是想侥幸保住江南,如今江南不保,也着实是犯不着拿皇宫里百里挑一的御林军去和大炮眼儿硬碰硬,也只是去探探敌军虚实,不真拼命。
知进知退审时度势,秋笙心中的豪情热血还是能被理智压住的。
人家摆明了态度要整他,他便顺着风向后退几步,留几分余地翻盘,何况大越国库堪忧,实在是供不起御林军在外头折腾。
御林军人手一把卷云刃,轻甲重甲各一套,炮火弹药用的都是全国上下的上上品,八千御林军置备下来,花的银子都快赶上整个南大营了。
&ldo;少喝些酒,你重伤未愈,收着些。
&rdo;手下道:你安心养伤,这两日忙着和谈恐怕不得空再来,若有变故捎封信来便是。
韩建华其实不是个好酒的,只是秋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泡在酒罐子里总是长吁短叹无人相伴,这才生拉硬拽着他跟自己一起当酒彪子。
手中竹叶青不过饮了两成,刚要顺着打起嘴仗来,却听门外一人厉喝道:&ldo;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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