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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ldo;……&rdo;

他低垂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期待北川绘里能说些什么，但在后者企图开口的时候，按捺住了说来可笑的期待。

他与她错肩而过。

&ldo;……迹部。

&rdo;

走出很远之后，身后才有人追来，他停下脚步，侧头看见女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ldo;之前大概一直忘了跟你说，谢谢……&rdo;

&ldo;够了。

&rdo;他不讲道理地打断她未竟的话语，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冷淡地回复。

&ldo;‐‐如果不是打算说你也喜欢我，你跟我，以后也不要再说话了。

&rdo;

少年的身影在迹部家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渐行渐远，光与影反复地落在少年身上，他孑然一身，执拗而傲慢，没有再回头一次。

因为雨势太大，绘里在迹部妈妈强烈要求之下留宿迹部家，她隔壁迹部景吾的房间里，网球部的少年们早已闹翻了天。

迹部景吾平时表现的作风严厉，私底下却很纵容亲近之人‐‐这一点，她早就发现了。

绘里关上了两个房间相邻的窗户，本来就声音模糊的热闹彻底消失在耳边，她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忽然觉得有些寂寥起来。

说不上喜欢或是讨厌，但每逢下雨天，心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像是某种注定落空的期待，令人怅然却无法用任何方式表达。

绘里拉上了窗帘，将惹人心烦的雨挡在看不见的地方。

那天晚上绘里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雨季，视线穿过雨幕，有一种在大雾中行走的感觉，前方弥漫着湿漉漉、飘摇、说不清道不明的的雾气。

她在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长廊，满怀欣喜地追逐着一个身影。

她想说来的路上看见樱花开了、自己试验了许久的甜品终于变得美味、以及她从黄濑那里拿到了他很喜欢那部电影的试映票……许多事情想要告诉他，然后再从他的态度中推断他最青睐其中哪一件。

她轻声呼唤了那个人的名字。

少年停下脚步，他目光柔和地等待着绘里走到自己面前，还没有等她将满腔期待说出口，便微笑着回答了一句，&ldo;好啊。

&rdo;

&ldo;……&rdo;绘里愣了片刻，&ldo;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rdo;

他的语气再温柔不过，让人恍然有种落泪的冲动，他说，&ldo;我什么都答应你。

&rdo;

刹那间所有的言语都堵在喉咙里，满腔期待渐渐地在他的注视下清醒过来，然后蓦然散开，心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想说我不要你答应，我想要你高兴。

但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从未比那一刻更加笃定，这样的话就算重复一千遍，对方也不会相信。

他总是无条件地答应她任何要求，并不是因为爱着她，而且在慢慢消耗着自己的爱情或是绘里的耐心，冷眼旁观地想着总有一天会有人支撑不住这份悬在空中的感情，抽身离开，到那个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她被少年寄予了不抱任何希望的爱恋‐‐在所有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已经理智地安置好了谁都不会受伤的退路。

&ldo;绘里，&rdo;少年的指尖温柔地落在脸上，沿着眼泪一路滑下，&ldo;你怎么了?&rdo;

&ldo;不……没有……&rdo;她笑着揉了揉泛红的眼眶，&ldo;大概是隐形眼镜掉了吧。

&rdo;

‐‐为什么离你那么近，却好像更远了呢。

‐‐为什么明明应该觉得予取予求多么幸福，眼泪却不听话的涌出来呢。

……

从压抑着无数困惑与悲伤的梦境中挣脱，绘里翻身坐起，黑暗中空无一物，她抬起手，无力而疲惫地捂住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