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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复社成员相反，比如我们较熟知的吴应箕及所谓&ldo;明末四公子&rdo;陈贞慧、侯方域、方以智、冒襄，除方以智登过进士，余皆为诸生。

他们的年龄，或许不算真正年轻（最年长的吴应箕，主笔《留都防乱公揭》时年已四十四），但心态究非登堂入室的心态，普遍看上去疏狂不忌，这其实亦是锐气使然。

如果我们以复社成员为&ldo;学生群体&rdo;，则可以将复社视如明末的&ldo;学生组织&rdo;，而《留都防乱公揭》事件便是这群体和组织掀起的一场&ldo;学生运动&rdo;。

它有着明显的青春色彩和青春气质，冲动、激昂、理想主义，同时也不免浮夸、偏执、耸人听闻。

现代学潮所表现的那些特点，此一事件基本应有尽有。

比如，不妨比照着&ldo;五四运动&rdo;来想象1638年8月复社学子们之所为，一样的自视进步、崇高、热血，也一样的不容置疑、唯我独尊、霸气十足。

和诸多现代学潮一样，它也缺陷明显，很有待商榷乃至可诟病之处，但这都不能掩其历史价值。

它是发生在传统权力空间（庙堂）之外的群众性政治运动，有着自发性、自主性，独立表达了一种声音与诉求；远在十七世纪上叶，中国出现这一幕，颇能说明知识阶层的思想活力，以及对权力加以分割的意愿，这些深层次内容盖过了它的某些缺陷。

三

一百四十余人群起而攻之的，是阮大铖。

清朝官方所修《明史》，从近三百年历史中确定了十余人为&ldo;奸臣&rdo;，阮大铖便分得一席之地。

他名列《奸臣传》最后一位，换言之，他是明代&ldo;奸臣&rdo;的压卷之人。

论其由来，即因天启年间依附魏忠贤。

以此崇祯元年遭弹劾，第二年定逆案，遂论罪，但网开一面，允许他&ldo;赎徒为民&rdo;，&ldo;终庄烈帝世，废斥十七年，郁郁不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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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一个废斥了十七年，在整个崇祯朝都毫无机会的人，就是十足的落水狗，复社诸人为何还要&ldo;痛打&rdo;？关于这件事，笔者认为要从两方面看：其一，复社方面确实不懂&ldo;费厄泼赖&rdo;；其二，事出有因，并非无故。

从阮大铖方面说，他根本不是能甘寂寞的人。

《明史》对他有几个字的评价：&ldo;机敏猾贼，有才藻。

&rdo;写这句评语的人，碍于其&ldo;奸臣&rdo;身份，不肯使用好字眼儿，但看得出来，实际认为此人非常非常聪明，非常非常有才。

晚明盛产才子，而且是那种触类旁通、全能通识型的才子，一如欧洲文艺复兴之有达&iddot;芬奇、卢梭一流的人物。

而即便在这些才子中，阮大铖也要算一个佼佼者。

作为饱读诗书的人，笔墨文字就不必说了；他在出版、戏剧、音乐、园艺很多方面，都居顶尖的地位抑或深孚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