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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进入了六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得让人难以接受,今年的夏天北京城分外的炎热,便是在北京居住了几代的老人,说起来也觉得奇怪:“往年的北京城可没有这般酷热吧?”
“可不是嘛”
田二爷一边肃手邀客,一边和坐上客搭讪聊天:“今年的天气简直是邪了。
不要说是人觉得热,便是那畜生,也热得没有一点精神。
不信,您看孙二爷……?”
“嘿”
被他点到名字的孙二爷大怒:“你这混小子,你才是畜生呢”
田二爷赶忙自己给自己扇了个嘴巴:“哎呦您瞧我这张臭嘴,我是说,孙二爷的雀儿,二爷,小的绝没有旁的意思,您老可千万不敢误会啊。”
“得啦,饶了你个小猴儿崽子这一遭。”
“要不怎么说大人有大量的不是?”
田二嬉笑着原地请了个安:“得喽。
孙二爷今天的茶钱,算在田二的账上好了。”
“去招呼你的客人吧,小猴儿崽子”
孙二爷一笑:“二爷才不承你的情呢。”
旁边有熟悉的茶客答话:“孙二爷,没错这小子分明想讨便宜,若是真有心赔罪的话,也该在东来顺,天宝居摆上一桌,请孙二爷一次。”
“那是,那是。”
田二是那种八面玲珑的家伙,心中暗骂,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来:“田二自然要请,只是二爷心疼我,怕是不肯赏我这个面子呢”
“你们听见了吗?合着这还是我的不是了。
这个小子,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儿”
众人说笑间,茶馆的湘妃竹的帘子被人一挑,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身材相当高大,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长得很是英武,穿着一身青衫,像个士子,奈何身材过于魁梧,即使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武举人。
在他身后跟着三个人,一高两矮。
高的那个很清秀的一张面庞,穿着蓝色宁绸缎花夹袍,玄色贡缎卧龙袋,头上戴着一顶红绒结顶的小帽,镶着一块碧绿色的玭(音皮)霞,脚上蹬着一双粉底缎靴。
看上去又清爽又利落。
那两个矮的,一个是个年轻俊秀的仆人,另外一个年级很大,总在50岁上下的样子,须发蟠然,满脸无可奈何的神色。
几个人面生的很,田二一个也不认识,不过没关系,登门就是客:“哎呦,几位爷,这大热的天您还来光临小店?请,请里面坐。”
那个很威武的大汉似乎对他这种自然的邀客很有防备,凭空伸出一条手臂拦在田二和后面几个人之间:“喂,有话说话。
站在那里说。”
“西凌阿,别吓到人家。”
身后的那个年轻人缓步上前,推开了他的手臂:“可还有座位吗?”
“有,有的。”
田二回头招呼:“三子,给几位客人准备一张新桌子,要干净一点的”
“喔。
晓得了。”
“几位爷,您请。”
新进来的几个客人走过去,那个很年轻的俊仆从怀中抽出一条丝巾,在本来就已经很是干净的座椅上又认真的擦拭了一下:“老爷,您坐。”
田二堆着满脸的笑容靠近了一点,原地请了个安:“几位爷面生得很,敢问贵宝号是?”
那个唯一坐下来的男人收回左右打量的目光,一笑:“我姓甘,在家行四。”
“哎呦,是甘四爷。”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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