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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3页）

&esp;&esp;公孙宴迟疑几瞬，终于还是伸手过去，安抚似的扶住了他的肩：“白大夫……”

&esp;&esp;那稍显忧郁的青年冷冷拨开了他的手，回过身去，瞪着他。

&esp;&esp;他声音有些喑哑，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这几匹马，都是很好的马。”

&esp;&esp;公孙宴神色微黯。

&esp;&esp;他当然看得出来，那几匹马在被处死之前就受了伤。

&esp;&esp;匕首刺进马匹肩胛骨下，内里的皮肉外翻，它们吃痛不住，才会胡乱冲撞。

&esp;&esp;公孙宴有心辩解什么，又觉得无力。

&esp;&esp;他只得沉默。

&esp;&esp;白应站起身来，重又恢复成最开始恹恹的样子，平静道：“再没有比人更恶心的东西了。”

&esp;&esp;

&esp;&esp;进入神都之后，马车行进的速度反倒慢了。

&esp;&esp;乔翎却也不急，随手将那窗帘系个疙瘩，闲适又好奇的四处张望。

&esp;&esp;几个差役装扮的男子持刀立在路边，神情肃杀，乌色影子森森的落在他们身后的布告栏上。

&esp;&esp;那上边所张贴布告的色调，不像是寻常会有的制式。

&esp;&esp;张玉映见乔翎面露不解，便同她道：“神都本就是三都之首，鱼龙混杂，时有贼人大盗流窜，京兆尹有时力有未逮，也会张贴悬赏，向民间乃至于草野之间的能人异士求助。”

&esp;&esp;乔翎略微正色一些：“我先前北上时，听说神都有恶鬼夜间出没杀人，传的玄乎极了，也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esp;&esp;张玉映脸色微变，顿了顿，小心的瞟一眼车窗外，压低声音告诉她：“有的。

这段时间，整个神都夜间都戒严了，晚间的宴饮也几乎全都停了，为了维持宵禁的秩序，圣人甚至于专程将苍鹰从陇右道调遣回来了。”

&esp;&esp;乔翎目露不解之色：“苍鹰？”

&esp;&esp;张玉映道：“此人平民出身，通过武举选入禁军，深得圣人赏识，三年禁军期满，又入京兆府为丞，手段酷烈，功绩赫赫，因而有了苍鹰的绰号。”

&esp;&esp;“去年他任职再度期满，被圣人差遣去了陇右道，未及而立之年，已经是从五品果毅都尉。”

&esp;&esp;看乔翎面露茫然，遂道：“须得知道，宰相们也不过三品呢！”

&esp;&esp;乔翎马上肃然起敬。

&esp;&esp;又听张玉映道：“圣人向来喜欢破格提拔年轻人，许多人都说，若是他在陇右道做出了成绩，这回期满，或许可以一望九卿之位……”

&esp;&esp;乔翎了然道：“圣人把他外派出去，显然是有心历练，现下不等任职期满，就把人调回来，可见神都的确是出了大事，须得有个作风强硬、手段狠辣的人来坐镇才好！”

&esp;&esp;张玉映附和一声：“正是这个意思！”

&esp;&esp;思及此事，又有些心有余悸：“说起来，神都之内，近来出的怪事也太多了些……”

&esp;&esp;乔翎还待细问，却听那女车把式隔着帘子问：“娘子入了城，眼下要去往何方？”

&esp;&esp;乔翎思绪一顿，脑子转了个圈儿，方才道：“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劳您来替我找家做衣服的铺子吧。”

&esp;&esp;那女车把式赶忙道“不敢当”

，一边又赶起了车：“要说是买东西，再没有强过神都的地方了，东西两市加起来，十万家铺子也是有的。”

&esp;&esp;又说：“常言道西贵东众，西市多有价值连城之物，达官贵人时常往来，东市卖的东西多，也杂，寻常百姓更喜欢这里，娘子，您……”

&esp;&esp;乔翎利落的给出了答案：“去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