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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敬澜听着话音儿不对,仔细端详他片刻:“这话可不该你一个新婚燕尔的新郎官说,两心如一自是长相厮守才好,你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该欢喜才是,怎么反倒叹上气了,莫不是夫妻之间生了什么嫌隙?”
子盛摇摇头:“我与青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盼了这么多年才如愿,哪会有什么嫌隙,只不过本想着夫妻恩爱,日日都跟神仙日子似的,实际却并非如此……”
说着欲言又止。
陆敬澜应过青翎,看顾着她大姐跟子盛,便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有什么烦恼说给我,我也好开解开解。”
子盛摇摇头:“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青羽总避着我,好像不乐意跟我在一处亲近似的,每每说不上两句话,便寻借口避开,如今我想跟她说多说几句话都不易了,问她却总是闪躲,之前未成婚的时候,便她远在胡家,她想什么我也都能知道,如今日日在身边儿,反倒猜不透她的心思了,想想都叫人泄气。”
陆敬澜想了想:“莫不是婆媳不睦?”
子盛摇摇头:“我娘虽之前不想我娶青羽,但如今青羽已经过门,也断不会为难青羽的,且,我瞧着娘跟青羽说话和颜悦色,颇为和睦。”
陆敬澜可不信子盛之言,子盛的娘什么性子,谁还不知道,自来就瞧不上这门亲事,当年极力反对,想给子盛娶一个高门贵女为妻,却因翟老爷坚持要结胡家这门亲事,扭不过去,方才答应,从根儿上就瞧不上儿媳妇儿,怎可能转了性子,和颜悦色只怕也是做给儿子丈夫看的,私底下什么样儿谁知道。
只是这些毕竟是翟家内宅的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掺合,斟酌再三道:“你们夫妻独处的时候,你再底细问问……”
两人这儿正说着,忽的翟府的小厮进来道:“少爷,少夫人叫小的来给您送信儿,青翧少爷到了。”
子盛一愣:“你说谁来了?”
小厮:“是青翧少爷。”
说着凑道跟前儿低声道:“小的刚正好在外头,瞧着像是安乐王府福管事送少爷来的,少爷说奇不奇怪?”
陆敬澜眉头一皱:“安乐王府?你瞧清楚了?”
那小厮道:“回陆少爷话,小的瞧清楚了,安乐王府的福海是个太监,面白无须极好认,且,小的瞧福管事对青翧少爷极为恭敬,不知什么缘故?”
子盛:“这倒新鲜,青翧天天在家里头待着,便淘气些,却连安平县都没怎么出过,何时跟安乐王府有了牵连,真真蹊跷,且,青翧前些日子送亲过来,我爹见他无事,想多留他住些日子,这小子都不乐意,非要家去,怎么一转眼自己又跑了来,莫不是姑姑哪儿有什么事儿,我回去瞧瞧去。”
说着转身要走,却听陆敬澜道:“我也去。”
子盛虽有些讶异,却转念姨一想,青翎跟敬澜已然过了定,敬澜也相当于青翧的姐夫,这姐夫关心小舅子,也在情理之中,便也没说什么。
两人一起回了翟府,却不想翟府正酝酿着一场大风波等着他们呢。
青翧给舅舅舅母见了礼之后,正拉着大姐上下打量呢,这小子最是个愣头青,直肠子,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一瞧青羽脸色不好,仿佛有些消瘦之态,也不管当着舅舅舅母,开口道:“大姐怎么这般瘦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青翧一句话赵氏脸色沉了沉:“舅母还说你这孩子长大懂事了,知道来瞧你舅舅了,原来是惦记你姐啊,你姐虽是翟家的媳妇儿,却也是我跟你舅舅的亲外甥女,还能歪带了不成,这话传出去,可叫人怎么想我这个婆婆呢。”
青羽脸色一变忙道:“青翧年纪小,有口无心,婆婆莫怪才是。”
赵氏:“有口无心在这儿说说无妨,传出去,外头人不定以为我是个恶婆婆呢。”
翟老爷皱了皱眉:“青翧才多大,自小什么性子谁不知道,说话便说话,哪有你说的这些心思,你非鸡蛋里头挑骨头做什么?”
“我鸡蛋里挑骨头,我是怕大姑姐儿知道我歪带了她的亲闺女,回头要问我的罪呢。”
这几句话说的极尖刻,本来赵氏还是颇忌讳丈夫的,便再不喜欢青羽,在丈夫跟儿子面前也知道做做样儿,只是私下里头对着青羽阴阳怪气的甩闲话。
今儿是见青翧一副护着自己姐姐的样,惹的她眼红了起来,自己在翟家过什么日子,自己那些兄弟姐妹甚至爹娘,哪有一个关心过,来了也是为了沾光,没一个问她一句受没受委屈的。
丈夫对自己冷淡也就罢了,儿子娶了媳妇儿也把自己这个亲娘当成了碍眼的,有事儿没事儿就恨不能钻屋子里跟自己媳妇亲热去,如今又来了个撑腰的娘家兄弟,同是女人,同是当媳妇儿的,怎么自己就没这样的命.
心里一不舒坦,尖刻的话也就顺嘴出来了,正落在外头的子盛跟敬澜耳朵里,陆敬澜皱了皱眉,心说,这赵氏可真真不看事儿,这还当着娘家人就说这样的话,背过去什么样儿,不用猜也知道了。
子盛脸色微变,还说母亲改了性子,对青羽和睦了起来,不想却是表面功夫,今儿当着爹跟青翧能说出这些话,私底下对青羽怎么可能和颜悦色,怪不得青羽郁郁寡欢呢,心里头疼媳妇儿,一步迈了进去:“母亲怎么能这般说话?”
赵氏见儿子忽然进来,本有些后悔自己没忍住脾气,可一听儿子张口就是质问自己,顿时恼了起来,看了青羽一眼:“果真是你好命,有好爹娘好舅舅好兄弟不说,还摊上了好夫君,为了你敢问到亲娘头上,大姑姐儿是侍郎千金,知书达理,不比我这样一个出身商户之女,当教导了你道理才是,倒不知撺掇丈夫质问自己的亲娘,是哪家的孝道?”
赵氏心知跟自己儿子说什么也没用,只一味把错都堆到青羽头上,方能解气。
青羽脸色煞白,噗通跪在地上:“媳妇儿知错了。”
青翧气得一窜三尺高:“大姐你认什么错,孝不孝的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儿,跟你什么干系,你往自己身上揽什么,舅母,你要是瞧不上我大姐这个媳妇儿直说就是,不用我娘找你问什么罪,你瞧不上我大姐,我们家还瞧不上你这个婆婆呢,与其翟家受这样的窝囊气,还不如家去过消停日子的好,大姐咱们这就家去。”
说着,拉起青羽就往外走,子盛哪能让他拉着青羽走呢,忙过来拦。
翟老爷给赵氏气得胸口发闷,想说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指着她声嘶力竭的咳嗽起来,下人们见主子这般,劝也不敢劝,只得眼看着,一时间屋里闹的不可开交。
青翧拉着姐姐往外走,见表哥来拦自己,满腔的火正没出撒呢,指着他:“你这会儿拦着我有个屁用,早干什么去了,怪不得我二姐总说男人靠不住呢,合着,你就嘴里说的天花乱坠,娶到了手就不当回事儿了,你要是再拦着,就别怪我不客气。”
见子盛不动,火窜上来,也顾不得什么长幼,一拳头就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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