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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方文惕瘸着一条腿,做这些事情蛮利索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久之后居然真弄回一张白铁皮和一小捆铁丝,只不过锈迹斑斑,粗细不一,卖相不大好。
那时柳俊已经将电机整好,正在用一个小木箱子改装机壳。
方文惕只是不大懂得无线电知识,双手十分灵巧,又是成年人,力气比柳俊大得多,干这些活计正是拿手好戏,不到一个小时,叶片剪好,用砂纸将铁丝打磨光滑,一个像模像样的防护罩也做成了。
没有电钻,我就土法上马,叫方文惕用凿子在叶片根部凿出三个小洞,用螺丝钉铆结实,安上防护罩,接通电源,叶片立即疯转起来,一阵阵凉风拂面而来,那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方文惕本来可惜他的几块钱,如今见电风扇当真做成了,不禁喜笑颜开。
争抢着站到风扇前头,肆意享受炎炎烈ri下的清凉。
“哟嗬,瘸子,还整个风扇吹呢,蛮惬意的嘛……”
一个yin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在店外响起。
方文惕抬头一看,脸se顿时就白了。
店门口,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阿飞,领头的穿个背心,理个小平头,满脸凶相,一双眼睛斜乜着方文惕,满是挑衅之意。
“三位大哥……进……请进来坐……”
方文惕结结巴巴的,脸se愈加白了。
“谁是你大哥,少他娘的乱攀交情。”
小平头身后一个敞开衬衣的长毛挤进来,推了方文惕一个趔趄。
还好看在方文惕是个残疾人的份上,没太使劲。
“这位是强哥,认识不?”
“是,是……强哥,请抽烟……”
方文惕拿出一包一毛钱的“火炬”
,给几个二流子上烟。
“去你娘的,什么货se也敢往外掏,当强哥是收破烂的叫花子?也不打听一下,咱们强哥是什么身份,抽你的火炬?你妈的还不赶紧去买几包好烟来,最少也得是大前门。”
火炬一毛钱一包,大前门三毛五,便是严玉成做了县革委一把手,也不常抽。
敢情这几个家伙是老街的街痞,在这一带收“保护费”
的。
当然保护费这个词语,要在八十年代港产片大量涌入之后,才在内地流行开来。
不过强哥这伙人,干的就是这活。
强哥摆摆手,止住长毛,yinyin地对方文惕说道:“瘸子,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我……我叫方文惕,红旗公社来的……红旗公社革委会主任张木林是我表舅……”
“哟,给我叫字号呢,红旗公社革委会主任好大的官,我很怕呢……”
强哥突然一把揪住方文惕的头发,冷笑道:“不要说红旗公社的主任,就是王本清是你表舅,到了老街,也得听我的!”
柳俊不禁噗哧一笑。
看来强哥很不关心政治,这都多少天了,他居然还不知道向阳县已换了领导。
“他妈的小崽子,你笑什么?”
强哥一双牛蛋般的眼睛瞪住了柳俊。
“没什么,强哥你先放了他,他腿脚不方便,欺侮残疾人没啥意思。
强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来,咱们照做就是了。”
“哟嗬,小兔崽子,嘴巴子很厉害啊,比这瘸子强……行,咱也不啰嗦,你们在我的地盘上就得听我的,每个月交十块钱,三条大前门烟,强哥我就保证没人敢找你们麻烦。”
乖乖,这个强哥难道是非洲来的,黑得如此厉害!
逮住方文惕这么个小店,就敢往死里要钱,还让不让人活了?
“强哥,太……太多了……我给不起,我……我一个月都赚不到二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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