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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阿永叔带回家去。”
叶落归根。
蝎子的根却早就没了。
走到哪里算哪里,倒下了,便就地歇息。
几人选了一处草木丰茂的平地,用五大王的那把钝刀慢慢掘着坑。
那刀不一会儿就断了。
他们哭着用手掘。
壁虎突然道:“不能让那个坏蛋和蝎子姐离得太近。”
招呼小蜗牛,将五大王的尸体横拖倒拽,直拽出一里多地。
小蜗牛边哭边踢,直将那尸体从一个山坡上踢得滚了下去,这才罢休。
小耗子摘下左近草木的茎叶,编了许许多多的项链、手环、戒指、腰带,堆在蝎子身上。
蚊子仔细地把蝎子撕破的衣服拢好,将她的腰带打了个漂亮的结,又脱下自己那件不合身的大外套,裹在她身上。
蝎子浑身已经开始僵硬了,右手紧紧攥着拳头。
蚊子用力掰开她的手指头,看到一个细长的瓷瓶,塞子已经拔出一半了。
她终究还是没舍得。
小耗子将瓷瓶轻轻放回她怀里,轻声道:“她的东西,还留给她。”
一抔抔土掩住了蝎子的身躯。
蚊子的手上的动作犹疑着,心中只觉得她会忽然醒过来,向自己抽上一巴掌,冷冷地说:“胡闹!”
壁虎搂住她,说:“她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呜呜……我只是……后悔,我们当时从山寨逃走时,如果能杀了五大王,就,就……如果我们能早点给爹爹报讯,五虎大王就会打败仗,蝎子姐就不会……呜呜……”
“没有那么多如果,别想啦。”
可这世上有太多的如果。
如果她能及时报讯,父亲也不至于兵败被俘,让人那样肆意羞辱……蚊子反而哭得更凶了,不知是为了蝎子,还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自己。
壁虎又说:“至少……至少她亲手杀了那个坏蛋,是看着仇人死在她前头的。”
蚊子茫然点点头,又忽然一把抹掉眼泪,冷冷地道:“她的仇人还没死。”
她用力拨开土,挖出那个细瓷瓶,拂掉上面的泥土,仔细揣进怀里,按在自己心口。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快速跳着,低沉着声音,说出的话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谁害了她,我都要替她十倍地还回去。
她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我替她送。”
壁虎、小耗子、小蜗牛一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
她微微喘息着,声音有些兴奋,又带着刻骨的仇恨:“还有,五虎大王还剩下三个。
我要让他们三个全都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壁虎重重在她肩头拍了一掌:“蚊子,说得好!”
他拍得好用力,她的皮肉生生地疼,可是她却朝他笑了笑。
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报仇,但至少从那一天起,有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了,她要浇灌这种子,直到它发芽。
他们把阿永的尸身放在马背上。
这里离蛇母村已经不远了,等到天光大亮之时,便回到了阿永的小屋。
那屋子外面还晾晒着阿永的粗布衫,厨房里,还有半锅剩下的米饭。
屋外海涛阵阵,声音的韵律和他们离去时一模一样。
阿永葬在了海边,陪着他的,是他平日里所有捕蛇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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