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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壮男抖如筛糠,无不唯唯诺诺。
“听着,从此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再犯我,呵,你就试试看。”
吴若初说完,撤开几步奔向魏荣光,“荣光,跟我走!”
魏荣光被吴若初拉着一路飞奔,心跳如雷,周遭是无边的黑夜,而他们只有彼此。
紧攥着的手如火炭般相互燃烧,吴若初步子飞快,漆黑的长发在风中嘶哑歌唱,她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好像要确定他还真切地呆在那里。
魏荣光只想这样被她带着走,哪怕他自己的人生是如何不可逆转,能被她拉着去偷得片刻的快乐也是好的啊,不管她要带他去什么地方,是不是再也无法回到原点,抽身时又会不会痛彻心扉,他都不在乎了,只要此刻身边有她,只要她是他的。
“这附近就有医院的,我们去医院,很快就到了……”
话音未落,吴若初忽然被某种反作用力一拽,脚步凌乱地歪斜,天旋地转倒向他身上,那是他用力将她扯进怀里,她只觉身上一暖,然后他灼热的吻便覆盖上来。
他磕得她嘴唇生疼,满世界都是他的气息,死去活来地翻搅着,她想伸手搂住他,又害怕碰到他肩膀上的伤口,就那么束手束脚地回吻着他,天空如同已经倾斜,足下的土地也裂开了缝隙,他们掉了进去,外界的事物都与他们毫无瓜葛。
魏荣光衣服上的血色渗开,那些血迹染在她脸颊、嘴唇、心口,她自己身上也有伤,手心被玻璃碴扎出的伤痕竟像是开出了花,灼烧的花朵渐渐从她手里探出,缠绕在魏荣光的皮肤上,早已分不清哪些血是他的,哪些是她的……
这样壮烈的浪漫,她庆幸自己此生尝过。
“你流了很多血……都怪我……”
她艰难地寻找着那个吻的空隙,看了看他的伤处,说出这么一句。
他抵着她的额头叹道,“如果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你知道就好。”
吴若初颤着嘴角笑。
“若初,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吻一吻她湿润的眼睛,“拼了命也会保护你。”
吴若初扑闪的睫毛擦过他唇际,她轻声吐露几个字,“我不要你拼命。”
由于魏荣光血流不止,再多的儿女情长都只能先搁一搁,吴若初气喘吁吁地把他拽去了医院。
医生替他缝合并包扎了伤口,开了些抑制炎症的药,那伤口虽然割得骇人,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紧要处,只要护理得当,很快便不会有事。
吴若初的手掌也有许多细小的口子,缠上了洁白的纱布,两个伤兵几乎把衣服翻了个兜朝天,才结清医药费,最后只剩下两块钱的公交费,正好可以让吴若初护送魏荣光回到旧城区的家。
他伤成这样肯定是开不好摩托车的,吴若初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于是他们相携登上了末班的公交车。
两人坐到后排的角落里,始终十指紧扣。
魏荣光毕竟流了一场血,有点晕沉沉的,便轻轻将头靠在吴若初纤瘦的肩上,月光下他的脸色透着微白,眉头却是舒展开的,一片安宁清明。
回到魏家小院,院中的海棠树已经落尽了叶子,粗细不一的枝杈迎风飘摆,击打在院墙的砖块上有轻灵琐碎的声响。
脚下的青石板结了一层薄霜,踩上去有些打滑,如同磨砂般虚实不清。
屋子里点着一盏昏鸦般的小灯,想必是魏婆为晚归的魏荣光留的,木桌上的座钟指着晚上九点,这旧钟向来走得慢,只怕现在早就过了九点。
魏婆的房门已然掩上,只微露了一丝门缝,魏荣光做贼心虚地透过门缝朝里望了一眼,魏婆在床上拥被而眠,鼾声极细,老人家一向睡得这么早。
魏荣光将吴若初带进自己的房间,起先怕她不自在,没有关上门,后来实在是担心魏婆突然苏醒,不仅将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行径尽收眼底,还要追问他们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思前想后,他还是选择将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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