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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
柔软婉转的女声便似夏日的一股清流,奇迹般地抚平了藏珠心中的怒气。
蕴玉暗中拍了拍藏珠的手,才轻轻站直身子,双手交握于腹前,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仪妃与梅妃共同主理秋麓山之行,宫中有想法的人今儿个都约到一起,一块儿来了昭月宫拜见。
李淑仪,伊昭容,徐容华,薛美人,林承徽,安才人,仪妃这一派的宫嫔几乎来了个齐整。
蕴玉踏入正殿之中时,正巧听见李淑仪恭维的声音:“这才几日不见,瞧瞧咱们娘娘这小脸,竟是又白嫩了几分,真是叫妾羡慕极了。”
“谁说不是呢,敢问娘娘是如何保养的,也叫妾好生学一学。”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这般浅显的恭维之意,仪妃自然能听出来。
只是这宫中本就是这般,虚以委蛇的时候多了去了,她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娇笑着随意推辞了几句。
恰逢此时,仪妃抬眸瞧见蕴玉进来,登时笑吟吟道:“容美人来了。”
说着,她随意扬了扬下颌,示意蕴玉坐在薛美人和林承徽之间。
一旁的宫人立即会意,小心将备好的茶盏送上。
蕴玉这边刚刚沾上绣凳,就听见李淑仪捏尖掐酸的声音道:“哟,原来是容美人,难怪叫咱们这一阵好等,这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蕴玉眸色一动,指尖轻抚过腰间香囊的流苏穗子,抬眼时眸中漾起恰到好处的讶色:“淑仪姐姐说笑了,方才在廊下见着司苑局送来的素冠荷鼎,一时新鲜,多瞧了几眼,倒叫姐姐们久候,是妹妹的不是。
“
没想到蕴玉竟这般好说话,李淑仪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再找她麻烦,扭头提起了秋麓山一事:“今年这日头比起去年倒是爽快不少,妾记得,去年便是在秋麓山,这个时候也生了些燥意。”
提及秋麓山,徐容华与安才人的眸中都升起些希冀。
只是徐容华惯来小心翼翼,当下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倒是安才人首当其冲道:“淑仪姐姐这么一说,真是叫妾心生期待,恨不能赶紧去秋麓山瞧瞧秋色才好。”
李淑仪染着丹蔻的指尖重重叩在青瓷盏上,鎏金护甲刮过盏沿发出刺耳鸣响:“安妹妹莫不是忘了去年春猎?“
她斜睨着安才人鬓边颤巍巍的蝴蝶步摇,嗤笑道:“连马背都爬不上去的人,倒想着瞧秋麓山的秋色?“
安才人被她一堵,心中一窒,不过很快缓过脸色,抚了抚腕间的珊瑚缠丝护腕,柔声细气道:“这护腕还是圣上去年赐给妾的,圣上说,这
颜色配红鬃马最是飒爽,淑仪姐姐觉得...哎呀,妾忘了姐姐已有三年未得过御赐之物了。
“
殿内霎时死寂,薛美人执茶盏的手微微一颤,碧螺春的雾气氤氲了她眼底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
一旁的林承徽眸中倒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上首,仪妃伸手在桌案上不轻不重地叩了叩,启唇笑道:“要我说,就该带两个会唱曲儿的,从这宫里头一路闹到山里头才热闹。”
这话中暗指的是谁,众人心中都清楚,一时皆默契地噤了声。
眼下都是她这边儿的人,仪妃也不卖关子,目光环视一圈,最终落在蕴玉面上。
她勾了勾红唇,轻声道:“今年圣上嘱咐过,不宜带太多人过去,徐容华,安才人,你们都是宫中的老人了,今年就留在宫中吧。”
闻言,徐容华与安才人皆是面色一僵,眸中闪烁着些不甘心。
说罢,仪妃又冲着蕴玉道:“李淑仪同伊昭容毕竟乃高位妃嫔,不去也说不过去,林承徽和薛美人的恩宠都不及你。”
“不如这回,你便别同她们争了,如何?”
蕴玉睫毛一颤,掩住眸中的讥笑,口中却温温柔柔地应了是。
既然正事已经敲定,仪妃也不耐再同这些人纠缠,当即便道:“除了容美人,都出去吧。”
待内室中只剩下蕴玉同仪妃二人时,仪妃才缓下声音,刻意问道:“本宫不让你去秋麓山,你心中可有怨气?”
蕴玉温顺行了一礼,柔声道:“妾有今日,皆因娘娘恩泽,不敢有半点怨气。”
仪妃见她识趣,心中舒服了些,微微颔首道:“你能这般想自是最好不过,本宫虽说不让你去秋麓山,心中却也是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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