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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验尸台前的博弈（第2页）

老周是个干瘦的老头，脸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麻木。

他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戴上一副油腻的皮手套，开始面无表情地检查尸体脖颈处那狰狞的断口。

几个捕快远远地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脸色煞白。

沈追无声地走了进来，靛青色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他没有靠近主验尸台，而是径直走向那个放置着裹头颅白布包的石台。

他伸出手，动作稳定而自然，就要去解开那白布结。

“沈追！”

赵德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谁让你碰的？！

这是王大人的头颅！

岂容你亵渎！

滚一边去！”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石台前，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

沈追的手停在半空，抬眼看向赵德彪。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但那种平静之下，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赵捕头，”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殓房里的阴冷，“头颅是死者身体的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物证之一。

伤口形态、残留痕迹、甚至口腔鼻腔内的异物，都可能指向凶手。

只验尸身不验头颅，如同蒙上一只眼睛查案。

您是想破案，还是只想…尽快结案？”

“你…！”

赵德彪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沈追的话句句在理，直指他内心那点不可告人的盘算。

尤其是最后那句“尽快结案”

，像根针一样扎在他最敏感的神经上。

他恼羞成怒，指着沈追的鼻子，手指都在发抖：“反了！

真是反了！

你一个戴罪之身，刚穿上这身皮不到一天，就敢对本捕头指手画脚？还敢质疑上官办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

把他给我……”

“赵捕头！”

一个带着几分威严和明显不悦的声音从殓房门口传来，打断了赵德彪的咆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京兆府尹孙成业阴沉着脸，负手站在门口。

他约莫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穿着深绯色的四品官袍，圆脸上本应是和气生财的模样，此刻却布满了阴云。

他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幕僚。

赵德彪浑身一激灵，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下透骨的寒意和惶恐。

他慌忙躬身行礼，声音都带了颤：“卑职…卑职参见府尹大人！

惊动大人亲临，卑职该死！”

孙成业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殓房内恐怖的景象——那具无头的尸身，石台上裹着的头颅，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和尸臭。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