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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御前那道催命符（第1页）

“宣”

字落下的余音还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东方宸自己才能察觉的微颤。

殿门开启的缝隙里，灌入一股深秋的寒气，激得他颈后汗毛倒竖，方才因回忆而残留的喉间冰冷感似乎又卷土重来。

内侍的身影在门口投下细长的影子，他几乎是屏着呼吸，脚步轻得近乎无声，双手将那封火漆密封的军报举过头顶，躬身疾行至御案前。

那军报。

深褐色的硬皮封面，边缘磨损，沾染着尘土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驿马疾驰后的汗腥气。

封口处的火漆印泥鲜红刺目，清晰地压着靖北王府的狼头纹章。

像一块刚从火炉里夹出来的烙铁，散发着无形的、灼人的威胁。

东方宸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火漆印上。

前世，他就是亲手揭开了这封印，放出了那只吞噬殷照临性命的恶兽。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嫩肉，尖锐的刺痛勉强压下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悔恨和杀意。

他不能失态。

至少此刻，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不能。

“念。”

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要稳，沉沉的，带着帝王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压，砸在寂静的殿内。

内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抽出里面折叠整齐的素白信笺。

纸页摩擦的细微声响，在东方宸听来却如同刀锋刮过骨骼。

“臣靖北王萧锐，叩首泣血急奏：九月廿三，鞑靼十万铁骑，挟风雪之势，突袭我北境重镇雁翎关！

关隘告急，烽燧尽燃！

守关将士浴血奋战，奈何敌势浩大，如狂潮怒卷，雁翎关…恐难久持！”

内侍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刻意渲染的悲怆和惊恐，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东方宸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