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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烛阴窃时（第1页）

倒悬的晨钟敲到第七下时，齐不语缩在藏书阁的角落里打了个喷嚏。

七岁的孩子裹着明显过大的灰色弟子服，左眼盯着《修真界灵植大全》，右眼却被垂落的额遮得严严实实。

几个年长弟子抱着竹简经过时，故意将烛台往他这边倾斜，滚烫的蜡油溅在手背上，立刻泛起红痕。

&0t;活死人也会觉得疼？&0t;领头的蓝衣弟子嗤笑道，&0t;你们看，他流血的颜色都和正常人一样。

&0t;

齐不语低头舔掉手背上的血珠，继续翻动书页。

这个称呼他听了七年——自从玄微子座宣布他&0t;无因果&0t;的那天起，倒悬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具会呼吸的尸体。

没有前世，没有来生，甚至不被天道记录在册。

&0t;座让你去观星台。

&0t;有人踹了一脚他坐着的蒲团，&0t;又闯祸了吧？&0t;

孩子漆黑的左眼闪过一丝困惑。

今日他连藏书阁的门都没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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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台的地砖上刻着三百六十五道星轨，此刻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成漩涡状。

玄微子背对着入口，月白道袍上的星图正在缓慢流动，仿佛真正的银河被缝进了衣料。

&0t;昨夜子时，你在何处？&0t;

齐不语跪坐在冰凉的玉砖上，右眼突然刺痛起来。

他本能地捂住眼睛，指缝间漏出几粒金色细沙。

&0t;在柴房。

&0t;那是他睡觉的地方，因为正式弟子不愿与&0t;活死人&0t;同住。

&0t;撒谎。

&0t;玄微子突然转身，玉尺挑起孩子的下巴。

齐不语被迫仰头，垂落的额滑向两侧，露出那只琥珀色的右眼——此刻瞳孔正诡异地分裂成沙漏形状，里面流淌着半透明的金色液体。

玉尺重重抽在脸颊上。

&0t;窃取光阴是逆天之举！

&0t;玄微子的呵斥声引来窗外雷云聚集，&0t;昨夜经堂的十二盏长明灯突然熄灭，待重新点燃时，灯芯竟少了三年寿数。

&0t;他一把扯开孩子的衣领，锁骨位置赫然浮现出淡淡的火焰纹，&0t;你以为把偷来的时间藏在经脉里就无人察觉？&0t;

齐不语茫然摇头。

他确实梦见自己站在燃烧的经堂里，有金色的溪流从灯盏涌入右眼

&0t;伸手。

&0t;

玉尺在掌心划出血痕。

玄微子取出一盏青铜蝉灯，将血滴进蝉形灯盏的复眼中。

火焰腾起的刹那，齐不语右眼里的金沙疯狂旋转起来，疼得他蜷缩在地。